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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2页）

然而，纸上熟悉的字迹却让卢冬青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ldo;这是家父的字迹，还有镇北军的将印，这是……军令状?&rdo;

&ldo;没错，&rdo;乞丐在枕上艰难地点头，&ldo;你果然识得。&rdo;

军令状乃是军中事关重大的文书，由将军亲笔书写，盖上将印，交给麾下亲信。

卢冬青曾经偷偷潜入父亲的书房，偷偷把玩过父亲的将印。那将印之上除了&ldo;镇北军&rdo;三字外，角落处还有一点多余的墨迹，状似瑕疵，实为辨别真伪的印记。但凡试图仿制将印的人，十有八九都因此而露出破绽。

乞丐手里的将印是真的。

乞丐的家世，一定与镇北大将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卢冬青望着经年旧物，心里涌上一阵说不出的滋味，他将军令状放在一旁，再一次端详陌生的故人。

乞丐的脸上没了方才戏谑玩闹的神色，郑重地望着他道：&ldo;当初我听到传言，说将军府的灰烬之中没有找到孩童的尸骨，我便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rdo;

像是被这番话牵动了太多心力，乞丐突然剧烈地咳出声。

卢冬青立刻制止道：&ldo;你先不要多说话了，我为你诊一诊。&rdo;

&ldo;我没事……&rdo;

&ldo;有没有事大夫说了算。&rdo;

他说着倾身向前，便要推开乞丐臂上宽大的袖子。

乞丐却把手躲向一旁：&ldo;非要诊脉不可么?&rdo;

&ldo;非要诊脉不可。&rdo;

乞丐沉默了片刻，终于把手从褴褛的袖口中探出：&ldo;也好，事到如今，我也无需再相瞒了。&rdo;

从粗糙的麻布下方探出的，是一双纤瘦的手腕和细腻的五指，圆圆的指甲透着些许嫩红。

卢冬青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将食指搭上乞丐的脉搏，随即睁大了眼睛：&ldo;小兄弟……你……是女……?&rdo;

第75章故人昔影（四）

卢冬青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背上驼过的小兄弟突然间变作姑娘家，任谁遇到这种事，都难免说不出话。

假乞丐还僵挺在床铺上，瞧见卢冬青的脸色，噗哧地笑出了声。

这一次，她没有刻意压低声线，装扮男子，她的声音分外清亮，又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飘忽，好似晨间枝头的鸟啼，自在悦耳，无需雕饰。

这的确是女子才会有的声线。

乞丐莞尔笑道：&ldo;你明明已经知道我是女人，却还叫我小兄弟，你的师父说得没错，你果真比竹竿还耿直。&rdo;

卢冬青惊得说不出话，无暇理会舌尖上的疼痛，也没听清她的调侃，只是盯着她瞧。

在她满脸的泥垢和蓬乱的头发之下，果真藏着几分女子独有的娇俏，晕开在眉眼间，即便是故作邋遢的扮相也难以抹去。

他隔了好一会儿，才问道：&ldo;你既是女子，为何非要扮成乞丐?&rdo;

她答道：&ldo;当然是为了让人瞧不出，你不就没有瞧出么?&rdo;

卢冬青顿了片刻，道：&ldo;我若是早些瞧出，断然不会让你受那样的委屈。&rdo;

她轻笑一声：&ldo;你太天真了，为了成事，人难免要受些委屈。&rdo;

&ldo;可你是女子……&rdo;

乞丐将眉毛一挑，道：&ldo;男子受得委屈，女子就受不得?等你尝过生吞跳蚤的滋味，再来教训我不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