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阿齐的事?”
令嘉俯下身,把脸埋到段老夫人那只手的手掌上,没有回答。
一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爱把自己藏起来。
段老夫人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纵着她当鸵鸟,转而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离京前,我和爹吵架,提到雪娘时,他不小心说漏嘴了。”
段老夫人在她脑门上又敲了敲,“又说假话,你爹这个人口风紧得跟上了锁似的,撬都撬不开,怎么可能会说漏嘴。”
“……先前我成婚,三嫂来京时带了许多贺礼来,里面有一幅狸奴戏蝶图。”
段老夫人打断道:“你喜欢狸奴在亲友间又不是什么稀罕事,这也值得你怀疑?”
“图里的背景有些像这片枫林。我查了礼单,发现这画是廖伯伯家一位新妇送的,那新妇并不姓段。”
段老夫人这处庄子正是她几个心爱的晚辈最常待的地方,
段老夫人抬杠,“可这世上枫林可不只这一片。”
令嘉轻描淡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去试了试我爹。”
段老夫人忍俊不禁:“你这孩子真是生来跟你爹讨债的,你的哥哥加起来都没你一个让他烦心。”
令嘉终于抬起脸,一本正经道:“才不是,娘一向都说我是她最乖最贴心的孩子。”
“你有本事就学你爹哄你娘一辈子。”
“不哄了,我现在出嫁了,又不用像我爹那样天天被娘盯着管着,还哄她作什么。”
段老夫人轻轻拍打了令嘉一下,笑骂道:“小白眼狼,真该叫你娘过来听听她‘最乖最贴心’的孩子说的话。”
……
笑谈了几句后,令嘉忽然问道:“阿雪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段老夫人睨她:“你知道后没派人去云州查探?”
令嘉摇摇头,“我怕留了痕迹,叫人怀疑阿雪身份。”
段老夫人又是一笑。令嘉但凡要对一个人好,那真是周到细致得叫人无从招架。
“阿雪以廖夫人侄女的身份,嫁给了廖弘的嫡幼子,比你早出嫁半年,上月才传出喜讯。”
令嘉唇角逐渐扬起,似是欢喜,可眼睫一垂,一滴泪就落到了段老夫人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