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她娘这么抗拒把她嫁到皇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皇家的亲情真是有够淡薄的。
回了燕王府,令嘉回后院休息,萧彻去前院理事,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分道扬镳。
在相看两厌这一点,他们是相当的一致。
令嘉才下肩舆,进到二门,丹姑已是问询而来。
见令嘉神色苍白,眉困疲色,但神色安然,丹姑便知今日入宫都算顺利,不由松了一口气。
待进了正院,令嘉一碰到软和的床榻,整个人就软在了上面。
丹姑心疼她今天疲累,也没挑她仪态,放任了使女就这样的姿势给令嘉解髻洗妆,另还有个使女坐在榻边,给她捏肩按背。
丹姑问起今日的觐见。
令嘉闭着眼,享受着使女贴心的服侍,开口将今日宣室殿中的事都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越王被罚多年不得回京,贤妃见燕王安然,发脾气倒也可以理解。只是她为何要拿贵妃作题?”
丹姑是河间张家转为嫡女培养的使女,识文断字,聪颖伶俐,她服侍张氏多年,耳濡目染,对北疆和雍京诸事都是了如指掌,连对政事也颇有见论,在这一点上,便是一般的小官都比不上她。
张氏让她做了令嘉的陪嫁,便是有意让她来指点年少的女儿。
托张氏对德妃的馆关注,张氏对宫中秘事也有所了解,一听令嘉转述,便明白了事情缘由。
她说道:“娘子不知其中前因,故而看不出来。”
令嘉语含好奇问:“前因?”
丹姑说道:“娘子可知宋贵妃之子,皇六子出继明烈太子一事?”
令嘉点头。天家作为雍京的政治中心,素为各家各户关注的重点。被出继的楚王作为背景板一样的存在,也曾被人粗略地提起过,她自是耳闻过。
据说,皇帝长兄明烈太子英年早逝,逝后无子,皇帝痛心兄长后继无人,遂出继了皇六子为其嗣,以全其身后香火。为了彰显对兄长的敬重,还给皇六子富饶的荆楚做封地,足足十三个州。虽说不如燕王、齐王,但在庶出皇子里,可以说是头一份了。
丹姑沉声道:“给明烈太子过嗣一事并非起在本朝,而是起在英宗一朝。只是英宗看上的人选并非楚王,萧氏素来偏爱嫡出,英宗哪里看得上庶出,他真正看中的是燕王。”
令嘉睁开了眼,眼中尽是惊异。
“迫于英宗,官家答应了将燕王出继。只是官家御极后,便将出继的人改作楚王,燕王出继一事被全然抹去,连曾经记录过的玉碟也是销毁之后重新编纂。此事并不体面,碍于官家忌讳,知情人不会再提。故而娘子没听说过也是应当。”
“因为楚王出继一事,官家和圣人此后对贵妃多有优容,可见心存歉意。贤妃以贵妃为题来挑事,就是为了让圣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