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雍京第一美人可是出了名的对击鞠无感,击鞠台上芳踪鲜至,不知憾煞多少欲在佳人面前一展风姿的郎君。
明炤翘起头,得意洋洋地道:“我可是费了好些功夫,才把小姑姑哄过来的。有她盯着,二哥绝对不敢对我用力。”
王文蕙哭笑不得道:“你们两个也太不讲究了吧。比赛都没开始就算计起这些盘外招来。不过一场输赢罢了。”
公孙筠和明炤异口同声道:“不赢我们玩什么啊?”
王文蕙无语地摇头
这时,宋相公家的嫡幼女宋如芳冷哼一声,讥讽道:“原来之前所谓的不喜击鞠,不过是击鞠场中没她看的上的人而已。”
宋如芳是宋相现任嫡妻所出,之前与傅明炤发生争执,被打成重伤,还被传为笑柄的宋七郎就是她的胞兄。
外人传闻里,宋七郎是因与傅明炤争青楼魁首而被揍,但宋如芳却是心知,实因当日宋七郎与狐朋狗友谈及令嘉这位雍京第一美人,说了几句轻亵之言,被傅明炤听到,这才招来这位风流纨绔的一顿毒打。只不过令嘉父兄身居高位,手掌重权,宋家不愿因宋七郎这个不争气的子嗣与傅家结下死仇,这才隐下由头不说。但宋七郎再是不出色,却也是宋如芳唯一一个同母兄弟,她岂能不暗恨傅家。
明炤闻言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姑姑只是来看我的。”
宋如芳冷笑一声,不屑道:“谁还知道谁啊,傅明炤你也不是第一日下场了,怎地往日就不见你家娇贵的小姑姑过来呢?”
明炤怒红了眼,一时之下却也不知如何辩驳,正要生出动手之念,王文蕙拦下她,笑容可亲地说道:“七娘可从未说过她不喜击鞠,往日之所以不至,不过是嫌那些击鞠比赛水平太低而已。”
这就是所谓的睁眼说瞎话啊!
论击鞠水平,雍京里最高的当数禁卫军间的比赛。似他们这些身娇肉贵的高门郎君娘子内部的比赛,哪里能与之相比。
这事在场的谁不知道,但宋如芳要敢实话实说,那她就是得罪在场除她以为的十九个人。
所以,她干巴巴地瞪了王文蕙半天,最后也只森然道:“王文蕙,你就这样巴着傅七娘吧,说不得人家嫁了个好夫婿后,还会赏你个侧房当当。”
“宋八娘,你找死!”
宋如芳的话极具侮辱性,然而最先动怒的却不是王文蕙,而是一直冷眼旁观的赵雅容。
什么人有资格在娶了傅令嘉后,还能让王文蕙去做侧室?
这说的明摆着就是燕王。
赵雅容美眸如喷火,挥起鞠杖打向宋如芳,就要捍卫自己心爱的表哥的名声。
宋如芳万没想到动手的居然是这位主,一时不防竟傻在了那里。
赵雅容旁边的长乐公主脸色大变,忙喊道:“表姐,住手!”
“乓!”
两根鞠杖在宋如芳面前相击,发出一阵脆响。那根挡在宋如芳面前的那根鞠杖施力一带,赵雅容抵不住,鞠杖竟被送回她面前。
宋如芳愣了片刻,才脸色难看地说道:“谁稀罕你帮忙!”
出杖相助的正是明炤。傅家人都是自幼习武,即便是纨绔如傅明炤也有一身好武艺在身,而女儿身的明炤也不例外。赵雅容气急之下挥杖可能打到宋如芳的马,这会大家的马匹都挨得近,若造成惊马,后果难以预料,这才出手拦住。
不料,宋如芳这样不给面子,明炤气急败坏地收回鞠杖,说道:“我们避开一点,郡主你尽可对她出手,这次谁阻拦谁就是猪狗。”
“够了!”长乐公主威吓一声。
在场众人,长乐公主皇室出身,又是帝后掌心之珠,旁的人都少不得对她存着几分敬畏。她一开口,心存余怒的赵雅容、愤愤不平的明炤、还有仍要嘴硬的宋如芳全都安静了下来。
长乐公主指着宋如芳言简意赅道:“宋八娘,你下场,换闵六娘下来”
宋如芳脸色微变。
这次击鞠比赛,可以说是极好的出风头(or钓凯子)的机会,对面的十个郎君,每个都是出身高门,才貌不凡的郎君,堪为佳婿,而场外旁观的郎君中也多是不凡人物。与之相对,女子一方选出来的十个参赛人选,也不单单看击技,还看出身。宋如芳虽也是相府嫡女,但比她出身高的女子不在少数,能拿到这次机会,还多亏了她击技出众。
平心论,宋如芳并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但是在长乐公主冰冷的眼神下,她咬了咬牙,还是翻身下马,朝场外走去。
宋如芳走后,长乐公主环视剩下的女郎一周,沉声道:“今日春日宴,我们本就是来玩的,谁让我玩得不痛快,那我就让谁不痛快。还有谁想挑事的,现在就跟宋七娘一块走,不然若之后再惹出事,别怪我不客气。”
众女皆是无声。
长乐公主这才缓和下脸色,将脸色仍有些僵硬的赵雅容扯到一边。
“表姐,宋八娘也只是胡说八道,你不会当真了吧!”
赵雅容瞥了眼看台上那道身影,忍不住咬唇,“傅七娘到底为什么要过来?”
在皇后为燕王看上的女孩里,赵雅容最忌讳的不是最得皇后青眼的王文蕙,而是姿容绝世的傅七娘。她是真心爱慕燕王这位表哥,计较的是他的一颗心,而非燕王妃这个位置的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