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长辈的面,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对随或摆臭脸,更没办法动手揍他。
好在路姨只是来送菜的,菜送到后便主动离开了,走前还记得贴心地吩咐门外的保安看着门,绝对不能让无关人员进来打扰大少爷难得的二人世界。
亲眼目送路姨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顾弥端着僵硬微笑的脸登时褪了色,像一张从大彩缸里滚滚而过的白纸,最后留下的颜色只有浓郁渗人的黑色。
顾弥温和地关上门,神色平静地走进厨房,再出来时一只手握着光秃秃的擀面杖,一只手握着锃光瓦亮的菜刀。
手腕一抖,菜刀翻了个面,锋利刀刃噌地掠过一丝寒芒。
“随!或!”顾弥阴森着脸,持刀盯住客厅里那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周身缠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气。
男人站在餐桌边,桌上整整齐齐码着一堆菜,最边上放着一盒鸡蛋,盒盖是打开的,每一颗鸡蛋都超大。
听见顾弥明显怒气值满点的声音,随或却连头都没抬,垂着眼在桌上的菜堆里挑挑捡捡了半天,半晌才露出一丝差强人意的笑。
他抬起手,一手一只黄澄澄的土豆,薄唇弧度微微上扬,漆黑的眼底流淌着狐狸般的狡猾色彩。
“顾小猫,咱们中午吃土豆吧?这两颗长得挺好看,味道应该也不错。”
谁说土豆长得好看就一定好吃了?
顾弥心里翻了个白眼,提着刀冲了过去,随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她迎面而来的刀。
奈何顾弥属于坚持社会主义道路不动摇的类型,眼见着随或迎着刀却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淡定,她真是又气又莫可奈何。
菜刀噌地一声剁进餐桌上的菜堆里,正好把一截大白萝卜切成两半,断口整齐,刀法极准。
擀面杖的一端却稳稳地抵在随或宽阔的胸口上,残余的面粉在他昂贵的西装面料上蹭出一片白色。
顾弥紧紧攥着擀面杖,抵着他,一步一步将他抵到墙边。
就正常身高来说,她比随或矮差不多一个头,但她今天穿的是五厘米的高跟鞋,随或又是低着头看她,她实际上比随或矮不了太多。
因此,就气势而言,她今天一点也不输随或。
随或后背抵着墙,胸口硬邦邦的,骨头微微疼,顾弥用了大力气,她是真的不悦了。
哪怕是这般愤怒,也没有真的拿刀砍了他,他是不是应该重新估计一下他在顾弥心中的地位?
随或沉吟片刻,想碰一下顾弥的手,顾弥一个冷眼把他手生生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