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凝眸望远,漫天雪色,银装素裹,玉树琼枝,分外妖娆。屋外,白雪皑皑。屋内,暖意融融。下值后的林笙笙刚冲进堂屋,没等出声,就让屋里的场面给镇住。林老头坐在桌子上首,一脸严肃,靠墙的一侧,林渭五兄弟垂头丧气的站着,几人神色茫然。唯独她阿舅,倒是老神在在的吃着点心,见林笙笙进屋,将人一把拉过来,搬过凳子,殷勤的给小姑娘倒茶。林笙笙看了阿舅一眼,阿舅这么殷勤,肯定又缺钱了。一个大男人,钱都被阿奶收着,全身上下都没两个铜板。啧!真可怜。“回去吧,你曾奶奶在隔壁做好了早饭。”林老头朝林渭几人挥手,哑着嗓子道。几人不动,脚步挪都不挪。“曾爷爷。”林渭抬头,脸上的茫然还来不及消:“我要替我父母报仇,替全家三十八口人命讨回公道!”“我们也是!”剩下的四人异口同声。“你们要如何报?”林老头低吼,“凭你们的江湖经验?凭你们那三脚猫儿走镖的功夫?还是凭一身正气除魔卫道?”“我就说他们几个最近怪怪的,原是背地里筹划着离开呢。”见林老头没注意,林阿舅凑近外甥女旁边咬耳朵嘀咕。几人当初是以镖师的身份而来,落户小秋镇后,这些日子便跟着林老头学艺。落叶归根,自然要继承林氏守夜人传承。几兄弟心里仿佛憋着口气,做什么都拼命去学。“别以为有点手艺就可以出山。”林老头皱着眉,对几人期间的努力仿佛视而不见,直言不讳:“你们这些日子学到的,还不如你小姑姑的一根手指头。”林笙笙:莫名挺直了腰杆。几兄弟最近都在努力学艺,听言纷纷低下头。“曾爷爷,我们只是去查探。”这时,林渭抬头,他不想错过机会。何况,查探罢了,打不过还不会跑么?“我还没说你!”林老头声音陡然变高,“还记得那次,你跟我一同去鬼道?”见林渭心虚,林老头丝毫不给面子道:“你说不给我拖后腿,但最后是谁救的你?”林笙笙挺了挺胸脯,是她,是她!“不仅是你,连我都差点栽跟头。”话到这里,林老头还有些唏嘘,幸好有笙笙在,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妖精,何况年龄大了力有不及,差点折在里头。“你们这些小家伙,还有得学。”十二三岁的高个少年叫林溪,闻言抬头,红着眼睛问:“难道父母的仇就不报了?”少年看了眼林笙笙,颓然道:“小姑姑太厉害了,我本就没想过能有她厉害。只要能有报父母之仇的本事就行了。”林溪神色决然,想是早有了这番决定。其他几个大的虽是不说,脸上的表情也道明了一切。林老头听完,冷笑一声:“太天真了!”喝着茶的林笙笙跟着点头,她看着排排站的几兄弟,大的与阿舅一般年纪,小的与阿黎一般大。“出去讨生活的林氏族人皆是遇害,你们都没想过,有人在针对我们林家?”林笙笙神色冷静,还是稚气的脸上带着通透之色。“以前没想过,回族地后就察觉到了。”林渭道。以往顾着逃命,后来几兄弟重新结识后,隐有察觉。“外面的兄弟传来消息,听闻有一波人在我们生活过的地方打听。”神色松弛的林立清缓缓坐直,他们林氏在外面并无亲戚朋友,若有人打听几兄弟的下落,十之八九是背后冲林氏下手之人。“林氏不足为惧,我们唯一让人畏惧的就是守夜人身份。”林老头语气沧桑,看了眼乖巧坐立的小孙女,他嘱咐道:“笙笙出门也要注意安全。”小姑娘点头。“对方针对的若是‘守夜人’后人,你们就这样出去也是送人头。”沉默良久,林阿舅缓缓出声,似想到什么,他继而又道:“你们接受传承之日尚短,术士的手段你们一无所知。”敲骨吸髓,杀人不见血,无声无息,不仅害你还害你全家。他们林氏守夜人一直守着小秋镇,不代表不知外面术士手段。五兄弟可怜兮兮垂头丧气,林笙笙看了他们一眼,动容道:“阿爷既担心侄儿们,不如让他们先进镇上当衙役,待时机成熟后,我们再谋划报仇一事。”“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年过,热闹非凡的小秋镇回到了平日的人间烟火气。正月初八,养家糊口的商贩们都活泛起来。清早,黎明拉开,天色将明。货郎挑着担子准备一天的营生,因年节耽误的营生这得开始重新拾起。走街串巷、转村下乡,针头线脑利薄,拼的就是勤快。刘三郎住在槐树街后面的平安巷,小伙十七八岁正准备娶亲,一早收拾担子,穿过巷子去桥头坐船。年后第一天营生,他准备走远些。巷子狭窄,挑着重担过去费了些力气,刘三郎喘气的声音还没发出,远远见着,那新搬回来的大官家门口,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女子面对大门,冰天雪地里,她衣着单薄,身姿纤细,长发及腰。天色灰暗,他只依稀辨别出那人双手捧着什么,她低头看了手中的东西一眼,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寂静的清晨,渗人得慌。正待此时,女子忽然转身!刘三郎几乎是下意识的躲回了小巷,也不嫌巷子狭窄了,人贴在墙壁,只觉心中安稳。狐仙娘娘保佑,千万别让他遇上坏事。“吱嘎……”外面响起开门声。刘三郎贴着墙壁的手抓得死紧,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三郎么?”外面在喊。“二叔?”刘三郎探头。“豁!我猜就是你这小子!”唤作二叔的刘屠户粗声粗气,笑骂道:“都是要娶妻的人了,还这么糊涂,将担子丢外面也不怕丢了。”要不是见到熟悉的担子,他还担心谁出了事。喜欢我在鬼怪世界当打工人()我在鬼怪世界当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