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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页(第1页)

“说罢。”窦娘子谨慎地望向窗外,那冒冒失失的小宫人还没走,小猫扑蝶似的,躬腰贴耳,把脸蒙在窗纱上,从屋里看一览无余,她便笑谢阿怜,意思是瞧你教出来的什么傻人。两人唧唧索索咬耳朵,谢阿怜叫元青进来,找件宫装给窦娘子换上。元青咋舌,“这……这不好罢?”谢阿怜正埋头系丝绦,白她一眼,“你老实些,下个月我带你出去。”顿一顿,“房子挨着你家买,你晚些嫁。”“我阿娘早说了!给我招赘,不叫我出门!”元青恨不得跳起来,两位前辈对看看,窦娘子逗她。“瞧你傻乎乎的,是只能招赘,小女婿挑好没?知人知面不知心,别挑个坏心肠的,等你爷娘去了,专算计你。”是谢阿怜津津乐道的话题,可是她担着心事,嘿了声没参与。元青嚷嚷,“那哪能!我哥哥给我挑,要不好,我踹他孤拐!”是个窝里横的小丫头片子,窦娘子笑了。那边谢阿怜却发愁。窦娘子的性情沉实稳重,着装、发型、妆容,都跟宫中崇尚的大胆浮夸格格不入,看上去就扎眼,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唯有套上那对隆重的并头花金环瓜棱镯。这一戴上,窦娘子两只手都抬不起来了,“这么沉,一斤多?”谢阿怜摆出宫中老人的气魄,轻描淡写道,“金子不值什么,红蓝宝难得,你瞧这蓝色,透的跟薄纱似的。”元青眼巴巴瞧着,从前她想问谢典宝要来摸一摸,都不能。谢阿怜打发她,“你去前头候着,万一问起我,就说这批珍珠不成,我去将作监替换,下午就回去。”谢阿怜带路,绕过瑶光殿,走长桥,左右水域宽阔,金波荡漾,如万千碎钻翻涌,莲舟三三两两,宫人们嬉闹着采荷花,相熟的远远瞧见,撑小舟过来,递给她们两支硕大荷叶,叶心还沾着水露,好奇问道。“这么热的天儿,谢典宝出来作甚么?”谢阿怜笑指窦娘子,“府监家乡来的人,我送送。”“哟——”那人刮目相看,窦娘子好相貌,虽说是下人,风度翩翩的,好意教她,“您擎在手上,当把伞用。”窦娘子意会了,举高荷叶,果然荫凉。那人以手搭棚,举目往水面上逡巡,全是寻常船只,控鹤府专用的燕舟杳然无踪,烈日曝晒,蜻蜓都歇了,窦娘子脖子上腻腻的,不停抹。她索性道,“我送你们过去罢,他们歇午觉呢。”窦娘子讶然,“这会子?这才巳时。”“可不么,我们哪敢跟他们比呀?”那人满腹牢骚,不等谢阿怜制止,已经找补回来,“八成昨夜又没消停,他们也是怪累的。”她把绳圈套在阑干上,多转几圈绕牢实了,搭上块木板,伸手扶窦娘子,次后谢阿怜,船上有座墩和冷茶汤,头顶虽热,摇到湖心上一吹风,透心凉爽。窦娘子掏出帕子给她拭汗,“劳烦您出力。”“小事!”她很豪爽,边划桨边打量窦娘子,有些好奇,“府监几兄弟,连堂兄弟,不都来京了么?家乡还有人?”这问题难不倒她,窦娘子很有深意,“富在深山有远亲呐。”换来几声哈哈大笑,小舟在琉璃亭泊岸,码头上本该有控鹤府的人迎候,并查验身份,可是眼前空空如也。大家都抹汗,谢阿怜有些无奈,“您回罢,我们等等。”那人撑船走了,谢阿怜瞧她钻进藕花荡,回头指挥,“裙子挽起来。”岛上井字型交叉的九曲平桥,水池拔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种下,唯榕树背后养着一窝黄花蔺,一丛丛马蹄似的叶子,正当花期,缀着小小的鹅黄花朵。谢阿怜辨了辨,直接踏进水里,窦娘子呀了声,被她一把拽低,薄薄一层水面,底下竟有路,她把裙子掖进裙腰,裤脚太窄,搂不上来,湿了也就湿了。谢阿怜走的飞快,剥开黄花蔺。“岛上原没水,府监非叫挖了四个池子,底下都是石头,挖就挖了一点儿,反正他不肯种正经荷花,就要这些野草棵子。”走了一转,累得气喘吁吁,窦娘子问,“外头都说控鹤府层层把守,怎么这么容易就进来了?”“外头还说太子是天命所归。”谢阿怜嘿嘿笑,“你来的是时候,昨夜圣人摆酒,上下都喝多了。”窦娘子还是不放心,“可是往后查对起来,几句就露馅儿了。”谢阿怜生来有些弱症,年轻刚上值时不堪劳累,屡屡在御前犯头晕,十来年紧着逼着,反练出来了,比窦娘子走得还稳当,回身托了她一把。“所以你们要干什么,千万快些!”窦娘子听得心惊,她问都不问她摸进琉璃亭所为何来,仿佛哪怕她一刀捅了张易之,也无妨。终于到了,谢阿怜钻进灌木丛,拧裤脚上的水,鞋子脱在里头,掏出两双新鞋各自穿了。窦娘子抽抽鼻子,独这处丹茜香淡些,三步大的窄院儿,门口两个鹤慢腾腾理翅膀。院门虚掩着,悄没生息,凑近了听,廊下大概是鹦鹉,啾啾地叫,谢阿怜胆子真大,捡了颗石子从门头上往里扔。“——嘎!嘎嘎!”鹦鹉闹起来,撞得鸟笼子吱吱嘎嘎响,却没人出来收拾。她冲窦娘子招手,“这是后门,才换了竹帘,你动作轻些,往里有个六折屏风,画的是墨彩莲池游鱼,你瞧画儿上方位,按着鲤鱼张嘴的方向转,绕过博古架,再有个香炉,就是内室。”窦娘子紧张地握拳又握拳,成败在此一举,李旦答应她,办成了这个,先把窦氏的长生牌位立起来。“阿姐保佑我……”她心里喃喃默念,谢阿怜推她一把。门吱呀开了,满院竹影重重,各色绣球争奇斗艳,一张硕大的金刚鹦鹉彩色漆画儿当地耸立,跟她大眼瞪小眼。“这……”她摸不着头脑,好端端地,画个鹦鹉恁大作甚?那画儿忽然动了,两翼振展如臂,横起来,一招要挥打在她鼻梁上。“嘎,来者何人?抬起头来。”声音高亢刺耳,严厉中带着咄咄逼人,正如颜夫人。窦娘子跌步后退,背抵在大门铜环上,嘶嘶吸凉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漆画儿,是只活的大金刚鹦鹉,站在栾树跟前,那树干宽大,一团团灰黑色的老皮,乍看起来跟黑漆一样。“扁毛的畜生!”她骂了句,悄悄往房里摸。鹦鹉在她背后兀自嘎嘎不停,又吼又叫,来回只有这一句。窦娘子心道,狐假虎威,就会这一句,装威风,又觉奇怪,便是上下躲懒,张峨眉贴身的人,总得有罢?想归想,眼前扑面而来,屏风上果然一条翘尾巴的大鲤鱼,嘴巴尖尖的对着左边,她便往左边转,沉沉喘息中,果然是个博古架,又果然有个香炉。窦娘子稍微松气,掂着脚呲溜到博古架旁,七棱八角的各样瓷器,缝隙中有个白影颠来倒去,带着蓬蓬的黑发,似个拂尘来回刮拉。她惴惴探头去看,立时捂住嘴,双眼越瞪越大。“走罢——”谢阿怜坐在灌木里发呆,瞧窦娘子垂着眉眼,便也不问她。两个伏在码了许久,趴在水里冻得发抖,琉璃亭太小,来回盏茶功夫就逛完了,装不下伙房,岛上一日三顿从九州池送来,送饭的船另是一种,两层船楼,尾巴上堆着西瓜和哈密瓜。她又换了一套说辞,说快出宫了,想多要些嫁妆,求府监开口,谁知臊了一鼻子灰,没脸等控鹤府的船回来,求人帮个忙。那船工是尚食局管运送的,护着自家人,嘿了声骂,“狗东西!”指船舱里开好的西瓜,请她们坐下慢慢吃。如此无惊无险,谢阿怜送窦娘子出了归又门,窦娘子不舍,手着把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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