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问一题,齐策都后悔不迭,连连叫苦,只觉自己离上榜又远了一分。陆秋白安慰道:“这仅仅只是我个人的作答思路,并不代表就是正确答案,考官说不定更喜欢你的思路和说法,不必太过挂怀。”齐策也不知是不是被她这番话安慰道,没有再继续和她“对答案”。她们几个同住一个客栈的考生一道在附近用过晚饭,便各自回房继续温书,为后日的此心何寄(四)九天考试完毕,陆秋白一口气骤然松懈下来,难得将书册搁置一旁,只顾睡了个昏天黑地,在放榜之前,她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也可以暂且休息一段时日。不料第二日清晨起来就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她以为是这几天连轴考试,一下子精神长期紧张的缘故,过一会应该就好。
谁知她只是下床想倒杯水喝,就直接头重脚轻地磕在桌上,昏了过去。再醒来是鼻中闻到熟悉的药草香,本透露着让她安定的感觉,但突然她以为自己还身处一年前,这大半年的努力只是一场镜花水月。陆秋白一个激灵从榻上坐起来,正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不由道:“你……”那双眼睛的主人无悲无喜地看她一眼,堵上了她接下来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这位公子没有大碍,只是有些气血不足,我开些药回去按时服用便好,另外也需按时吃饭,若是长期饭食不规律且不注意营养搭配,这毛病也很难根治。”陆秋白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齐策,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不等姜林回她,齐策就一脸“怜悯”地凑过来道:“卢兄啊,没想到你竟……你一个人晕倒在屋里,若非我们几人说是好不容易考完了,大家一起聚聚,怕也发现不了你竟晕了过去。”“难怪我们次次喊你去一道去玩,你通通都拒绝了,原来是……若是囊中羞涩,为兄也可接你些许银两先用着,日后再还也可,身体可是本钱,不能搞垮了。”陆秋白悄悄去看姜林的神色,分辨不清她古井无波的脸庞上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刚刚起身的刹那她差点以为被她识破了伪装,现在看来似乎她也并未认出自己?一时间她分不清是自己是觉得庆幸还是失落,还得拒绝齐策的误会道:“多谢齐兄好意,我没什么大碍,大抵是这几天考试太紧张,没太注意饮食,让你们担心了。”姜林收好针囊,转身欲走。陆秋白鬼使神差地忽然下床追过几步:“多谢姑娘救治,不知诊金……”姜林侧过头:“你的这位朋友付过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独留陆秋白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忽然一只手在她面前摇晃着问道:“怎么,卢兄看上这姑娘了?”陆秋白顿时后撤一步,恼道:“不可无理。”齐策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来,咕哝道:“还说没有,耳根子都红了。”陆秋白一摸耳朵,果然在发烫,她自觉越辩越黑,干脆揭过这茬:“诊金是多少?我给你。”齐策连连拒绝,陆秋白只好回请他一餐饭以示感谢。距离放榜尚有一月之遥,再次期间从外地上京赶考的学子们大多会互相交游,举办些雅集诗会什么的,一方面是打发无聊的时间,填充一下这一个月的空档,另一方面也算是为将来做准备。毕竟其中许多人未来极有可能共事,况且同科向来是十分能拉近官场中人与人之间距离的,趁着这段时间提前互相熟悉也是好的。人脉向来都是极为珍贵的东西,也许某一天就决定着她们是否能够在官场上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