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白玉庭的卧房外聚了一堆人,而那个厉鬼一般的人却没了,内中有一个满脸络缌胡子的大汉说话粗声大气,问道:“贼呢?”
白玉庭道:“早跑了!我也不曾丢了什么?”
那大汉虎虎有气地道:“我是这儿的武师,人称‘塞张飞‘马壮的便是,我在这儿护院数载,那些贼子闻得我名声,从来不敢光顾,既然没丢东西,大家各自回房安歇,有我在,大家放心的睡吧!”
马壮说完,有人便张嘴打起了呵欠,各自回房了,白玉庭进房又躺下,一切又恢复寂静,大半个时辰又进入梦乡,但脑袋中一根警觉的弦却绷得紧紧的,突觉窗口又笼上一片阴影,那个鬼一般的人又飞了进来,白玉庭打了个寒噤,擎剑在手,又大喊:“来人哪!有贼!”
与上次雷同,众人又聚在门口,各人手里抄家伙,问道:“贼呢?”
白玉庭道:“可惜又跑了!”
有人开始报怨起来:“你是不是疯了,你一次喊有贼,两次喊有贼,搅得我不得好睡!”众人悻悻地各自回房去安歇了。
马壮闯将上来,说道:“有我在,不可能有贼的,你一次喊有贼,两次喊在贼,不是你脑袋有问题,就是你撞见鬼了!”
正在这时,一房客急急走来,说道:“果然有贼的,我枕头下二十两银子不见了,刚才我出来时是摸了一下,还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马武师,你说这事咋办?”
马壮一惊,跌足叫道:“可怜我一世英名付诸流水!”随即又恍然大悟似地盯着白玉庭说道:“调虎离山之计,你故意喊有贼把众人引来,然后你的同党就浑水摸鱼,偷走了这位客官的银子,你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众人道:“说得有理!”
白玉廷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有口难辩,也不想辩,他转身进房,摸了几块合计二十两的大元宝,交给那位房客,那房客接过,揶揄道:“还说贼不来光顾呢!贼来了,你却抓不住。”
马武师鼓着一对金鱼眼,瞪着那个房客,嘟着嘴道:“还不知是真丢假丢呢!”他瞅了瞅白玉廷,觉得他也不怎么顺眼了,因见他手里拿着剑,便道:“样子阁下也是个练家子的,我们切磋切磋如何?你先接我一招。”说完,马武师不容置可否。提起拳头就向白玉廷直掼过来。
白玉廷站着不动也不躲,眼见拳头过来,一探手抓住他手腕,使力住后一拉,马武师便向后直掼过去,眼见头要撞到柱子上,马武师双手抱头,他的手便被他的头和柱子狠狠地夹在了中间。他双脚一错,转了方向,说道:“瞎猫碰到死耗子,一下让你逮了个准,这一下你没那么容易了。”
又是那招,一拳掼过去,白玉廷依然站着不动,五指揸开,一探臂抓住他拳头,马武师顿觉胳膊陷进山里,进不得也退不出,他用力往后一挣,白玉廷却松开了手,马武师向后踉跄了几步,他抱拳笑道:“今儿我遇到了顶尖高手,怪不得会栽倒,我自叹弗如,大侠武功已与蓝飞虎不相上下了,那是什么贼见着也要躲着走了!大侠休息吧,在下不敬叼扰!”马武师深深一揖,就走开了。
白玉廷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进房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心下忖思,这个神秘怪客早不对我下手,晚不对我下手,偏偏在会稽山上下手,定是怕在稠人广众之中招人耳目,今夜他两次三番地来,定是要置我于死地了,想到这里不由地胆寒起来,而且又是平白无故,又恨又恼。因想到二十里外的姬家堡,不由地精神大振,那堡主姬关明,号称“机关大王”,我若投奔他,那机关大王设下机关,定能叫这厮死无葬身之地,那时仇也报了,气也出了,他一跃而起,竟在暗室里练起了剑。
第二天,白玉庭购回来大量硫磺、火药、铁珠、小三角剌、铁皮等物,用一大布袋,内分几小布袋,准备制作大霹雳子,午时他便乘马前往姬家堡。
机关大王姬关明,是个精壮的中年人,听明来意后哈哈大笑,说道:“白贤侄找对人了,这恶徒不可不除,只要这厮进了我的机关阵,一定会成为翁中死鳖,现在就带你去我的杰作。”
姬关明一边走一边说:“到现在为止,我已经给别人设了七十三处机关,专门用来放宝贝,或者盛死人,目前还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他们来到了一间大屋子里面,那屋子里桌椅窗帘都有,里墙处有一张床和普通的富贵人家卧床无二,姬关明手指在墙上一点,那红褐色的墙突然翻出一块来,里面现出无数扳手和旋钮,姬关明对白玉庭道:“刚才你进来没事,我启动机关后,这间屋子就不能随便进来了。”
白玉庭道:“那就让我开开眼界吧。”
姬关明扳上大扳手,屋里前面两边射出十数柄飞刀,紧接着屋顶上落下一面满是尖刺的钉耙,同时门突然关了,门两边穿出几十根铁栏,再往里又落下一张,姬关明道:“这就把来者的前后左右上下的路全部堵死,如果来人躲过此劫,周边墙上还有七十二个小孔,每个孔中可发出五枚飞针,连发五次,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地底下还会不知何时会刺出几枪,而且还有陷阱等着他,等他接近你床的时候,这张床可以陷入地下,叫他一无所获,这些机关就用了三分之一,如果这人还能活的话,余下的三分之二就会一直运作下去,直到他死为止。”姬关明一边说一边操作,屋内飞针如雨,地下冒出一柄柄枪,现出一个又一个洞,得白玉庭目瞪口呆。
姬关明得意地嘿嘿笑,“今晚白贤侄就睡此床吧,可以一直睡到你想走为止,你那仇敌武功再强也强不过我这机关吧!“
白玉庭欣喜地道:“若这厮来了,我这大仇便可报了,只怕他不来。”
是晚,白玉庭就睡在这间屋子里,睡在了这张床上,连续多个时辰的焦虑终于可以抛下了,由于极度伤心疲累,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睡之前,姬关明过来关照,强调:“务必关上门窗,否则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鸡鸣五鼓,白玉庭就醒了,全身精神振奋,感觉十分满意,可惜那神秘客没自动送上门来,还要累得自己亲自去找,他来至院内,刻苦地练起了剑,一直练到天方大亮,自此他的武功竟被逼得日日大进。
这时,姬关明的儿子姬久微神色慌张地跑来,叫道:“白兄,不好了,我爹被人暗算了!”说完痛不欲生。
白玉庭大吃一惊,“快领我去。”
姬关明的卧房里一片哭声,已集了好几十个家人仆丁,姬关明没睡在床上,睡在地上,他的身上插了好几把刀,他的机关飞刀,白玉庭问:“昨晚最后见到堡主的人是谁?”
老管家说道:“昨晚亥前一刻,堡主完我送的帐簿,就把我打发走了,此后家人再也没见他。”
白玉庭道:“不,最后一个见到他活的人是我,然后他在回去的路上被凶手暗算了,然后凶手就把他扔到他的卧房,因为堡主的卧房晚上进不得,而且堡主也没有被自己的机关暗算的道理,都怪我这个灾星,我愿为堡主陪死!”说完白玉庭跪了下来,一脸愧疚。
姬久微一把将他拉起道“白兄说哪门子话,人死不能复生,请大家节哀,都怪这凶徒滥杀无辜,残忍无情。我修书一封,你去投奔我师姑‘**仙子’米秋娘,就在三十里外,后事由我料理,白兄不必抱愧。”
白玉庭心想,我若是去了米家堡,那凶徒再跟了去,然后再将米秋娘害死,那自己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吗,便道:“我是个灾星,走到哪里都有灾难,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投奔人了,大不了我和这凶徒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