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到了环城镇的另一城门口停了下来,彼时的李空竹,正看着从准备齐全的车上小屉里拿出的杂记。
听到动静,将书放了下来,盯着那桌上精致的琉璃罩灯盏嘲讽的轻勾了下嘴角。
车帘掀动,崔九一个大踏步的跳将了上来。
待坐稳后,其对外沉声吩咐道:“开行!”
“是!”
话落,马车开始就由原来的疾跑,改成了慢速的慢走着。
李空竹看着那着金丝暗纹紫袍的男子,扯着嘴皮子笑了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皇上就不怕了外人说道?”
“我倒是极喜嫂夫人崔九崔九的唤着,这样当显得贴切许多!”崔九整着衣摆,亦是笑看着她。
李空竹不动声色的为他斟茶一盏,“往昔不知了皇上身份倒也罢了,如今可万不能这般放肆的好。臣妇夫君现今还远在边界哩,还是懂点分寸为好!”
崔九听沉眼看她,见她不卑不亢的抬眼与他对视。
终是有些心虚的轻咳了声儿,“嫂夫人可想过此去的风险?”
“皇上可听过生同衾死同穴的典故?”
见他张口,女人又恍然一下,“倒是忘了,皇上妃子众多,虽未立皇后,想来也应是知道的才是!”
崔九暗了眼,眼中有着一丝恼怒闪过。
李空竹见此,却并不具怕的勾起了一丝嘴角,手拿书本的再次看了起来。
崔九直视她良久,终是难咽吃憋的咬牙道:“你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可有想过你的家人?”
“家人?”女人自书中移眼,“我的家人除我夫君儿子外,别人的命与我无关……”
未说完,她似想起什么,又不经意的道:“嘛,其实应该还是在乎的。”说完见他挑眉一副看吧他就知道的表情,就再次开口,“若这趟我与夫君毫发无伤的话,我可能会在乎某一部分人的性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呵,我连着我的儿子,我都没办法顾及着,更何况了他人的性命?该是如何,以后各自听天由命吧!”
崔九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直觉这女人疯了。
抛弃好容易打下的大片家业不说,连着儿子也能抛弃了?在说出得罪他的话时,既是连着身边的亲人都能不管不顾?
这,该是说了她冷血呢?还是该表扬了她的用情至深?
李空竹见他死盯自已的,就再次埋头看起书来。
她可是很在乎她儿子的,说这话,只不过就是心中气不过罢了。近一年来,这王八蛋做下的那些事,她虽拿他没了办法,难不成还不能在口头上逞强,讨点利息回来?
想到这,她再次皱眉,“皇上若无事的话,还是请下车吧!您老身子金贵当不得颠簸,臣妇这赶着去送死的却不然,要再晚上几刻的话,臣妇可真真害怕要与了夫君天人永隔了呢!”
崔九听得一噎。
面如猪肝般的只觉心头梗得慌,要拿她问罪吧,可人根本就不在乎了他的问罪。人都要去赴死了,还怕他的问罪么?
想了想,终是想不到办法的崔九,突然冷哼了声的转头冲车外大喝,“桂仁!”
“哎!皇上!”
“把朕的东西交上来!”
“是!”
话落,窗口处立时一个小匣子递了进来。
崔九拿过那匣子就是一个用力一甩,“拿去吧!”
李空竹抬眼,盯着那桌上的金丝楠木盒看了一眼,只一眼又转了眼,“毒药么?”
“君李氏!”崔九彻底抓狂,“你若再口出狂言当心朕……”
“抄九族么?那正好,全抄了吧,省得极品一堆,我还费神的!”女人翻书一页,学着男人面瘫的不咸不淡着。
“你……”崔九指她半响,终是气极的冷哼了声,甩着衣袖,极为不愿的说道:“这里面是华老写与君逸之的信件,你既要去了边界,就将这些统统带去吧!”统统去揭露了出来吧。
介时君逸之那小子若要报复他,就让他报复吧。反正现下也都治不好了,也不知了会是个怎样的情况,与其介时走得不明不白的,不若让其找个发泄口的好。
李空竹看着他几欲抓狂的模样,想着去岁时他在自家与华老的容洽相处。
或许,曾经年少的他说不定是位活泼,心智不咋成熟的逗逼少年。成长成如今这样,怕是也有着极其无奈的经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