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蛰回神,眼中有着少许的尴尬,抬眸,见自家大姐正冲他笑着,就又赶紧低了眸,嘟嚷着,“那俺先进去了。”
“嗯!”
李空竹轻应。待他进了屋后,这才正了身子的向着院门口看去。
“空竹~”郝氏见她看来,就赶紧冲她哽咽的唤了声。
李梅兰早在她出来时就注意到她了。
只见那高阶上站着的女人,一身红棉掐腰直筒袄,微微凸起的肚子,证实了她听来的消息。头挽堕马髻,簪银丝绞花并单枝细簪,耳戴细长坠银色小珠耳坠。明明不是那种大富丝绸缎子配宝石装束,可偏偏她一脸温润淡然的模样,却像极了高位者俯视下人的姿态。
心中恨极,面上却一脸悔恨,泪刷过那层层冰冻住的泪珠,使得她的眼睛再难睁开。流着清涕,趁着郝氏分神之际,她又是一个磕头下去。
“咚!”响声极响,令着高阶上的女人都能感受到那份痛意。
“大姐,我错了!”
挑眉,女人不语,在她抬头起来时,看到了那高肿已经流血了的额头。
郝氏看得心疼,转正身子就朝着她跪来,“空竹,你若真要那么恨,娘在这里给你跪,给你磕头行不?你妹妹,还不满十五啊!”
说着就见她要磕了下去,李空竹偏侧了身子,冲于家地道:“老太太这脚滑,滑了身子,也不知扶一把,这差,你是如何当地?”
“老奴该死!”于家地的福身告罪,在郝氏将头磕下去后,立时一副手忙脚乱的去扶了她,“老太太,你且快起了身,姑娘这是心疼你哩!”
郝氏被拉得不愿,抬眼一脸眼泪的看来,眸中的祈盼是遮也遮不住的直直向着院中望来。
女人转了身,不再相看的伸手掀了帘子。
院外两人见状,眸中光亮瞬间熄了下去,就在两人快心死时,却听得已抬脚进屋之人淡道:“大过年的,莫要哭走了家中财运,将人领进来吧!”
“是!”
李空竹进去,见华老与惠娘满眼不赞同的看着她。
李空竹却是无奈一笑,“倒不是心软,在外面被人看到终归不好。”
华老轻哼,“如此家人,真断亦不是不可,若不想见了两人,老夫倒是有的是手段。”
此话将落,那掀帘子进屋的两人一听,莫名的脖子寒凉了下。
李空竹不语,在两人进来后,就令两人就坐。
于小铃给两人上了蜂蜜水。
李梅兰看着那蜂蜜水,就不由得想起年前七月时所发生的那件事。
心头沉了瞬,面上却垂眸拿着巾帕不停的抹着眼泪。
郝氏一进这温暖如春的屋子,就止不住的抖了两下身子,待将身体的寒意驱除后,看着上首的李空竹,正准备开口时,却被旁里的一道声音给打断了来。
“哟,婶子这冰天雪地的过来看闺女,带了啥好东西来了?莫不是是我眼瞎,我咋没瞅着提篮呢?这是准备送银不成?”
惠娘这一席话,令着想开口相求的郝氏不由得憋红了脸。
惠娘看得冷哼一声,待还想再冲口时,却被自家男人给拉了把,冲她摇了摇头。
再是如何那也是人的家事,他们这样宣宾夺主,损人老娘,终归是不好。
惠娘明白,却还是有点心有不甘,冷哼一声后,就转过头去不再出声。
那边郝氏嗫嚅着,“娘过年时,还是就着你着惊蛰送来的肉,过了个囫囵年,家中的银子,在你二妹妹嫁人时全陪了她,如今教那任家霸占着,家中早已没了银子可用了哩。”
“呵~”惠娘听得再次冷哼,不过见自家男人扫来的眼,就又忍了下去。
李梅兰用着眼角扫了在坐的几人一眼,对于李空竹如此不避了外人的做法,显得有些不满。
可这些不满,也仅仅只一瞬就给压了下去,今儿来时,她就已经想好了,若是不成功,那么她再回了任家,就只剩了一条路可走,而那条路之于她来说,无疑是条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