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上烛火被夜风吹拂着,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在水面上折射出一圈圈的光晕来。
公主瞧的高兴,又见小鱼儿生得天真讨喜,便叫内侍:“再赏!”
小鱼儿扭头嘻嘻一笑,接过金瓜子,再次扬手。数量颇多的金瓜子,有些落入水中,有些落在了灯座上。
伴着小鱼儿的嬉笑声,黄金耀眼的光泽在周边光亮的映照下,不断画出一道道氤氲的弧度。仿若暗夜璀璨的流星。公主见了,自己也提裙上了不系舟。随手一拈,学着小鱼的样子,将几粒金瓜子一并洒了出去。
月色下,华灯中,美人儿一颦一笑素来都引人注目的——何况是这样临水一掷千金的举动。
周围的人,很快停了喧闹,俱都看向这边。
古野王很快出言劝谏:“公主,快停手。眼下国库并不充裕,年前那场大雨引发的水灾,若不是崔大人仗义疏财,百姓们只怕度不了难关。这会儿您这般行事,实在不妥。”
公主置若罔闻,只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可惜,这位耿直的古大人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反而上前两步站在不系舟边上,出言再劝。
宁远秀眉一拧,深吸一口气,赌气取过内侍手中托盘,一把接一把的将金瓜子朝湖中荷灯洒了过去。口中道:“本宫堂堂公主,用这么点儿金子怎么了!又没从国库里直接取用——这可是侍从官自私库里拿来的。”
“公主,每每皇家私库缺了银钱,陛下都会立即下令自国库直接调拨补齐。既如此,私库、国库何异?这会儿您还如此随意洒金。长此以往,您的奢靡必将给国人带来不利!”
“住口!老匹夫,你有句话说的对极了——私库、国库何异!我钱氏皇族,坐拥一国,国库就该是私库。本宫身为皇室公主,难道动用这么点儿银钱,就惹得你如此了?”
公主瞟一眼已在众人簇拥下走近前来的祯帝,玫瑰花瓣儿般的小嘴一撇,委屈的道:“阿宝哥哥尚未说什么呢,你倒先来教训本宫这许多话!”
祯帝听了这句,也不问缘由,先就安抚宁远道:“凭他什么,阿娇喜欢,朕便允了。”
古野王上前半步,躬身道:“陛下,不可——”
“陛下,公主今日已有女师,若公主行止招人非议,坠了皇家风范,是不是女师教导不当?应予以严惩!”义阳王迫不及待打断了古大人。
祯帝尚未反应过来,微一愣神:“嗯?什么——”
我笑道:“义阳王,就照你的话来说,若公主得万民称赞,是不是便可算作是我教导有方、当**行赏?”
义阳王嗤笑一声,道:“那是自然。可公主今日行止的是非曲直,古大人早有定论,更是众目睽睽下的事情,你还想仅凭只言片语就来颠倒黑白么?”
崔冲笑道:“义阳王,今日上元佳节,公主刚到行馆,与墨先生乃初次相见。这么短的时辰内,何来教导不当?这是强人所难了。”他伸手去请义阳王,“还是随冲去观赏歌舞,莫要扫了陛下兴致才是。”
义阳王冷笑,甩开崔冲的手,道:“如此短的时辰,就得了陛下青眼,称作帝师。你怎能小瞧墨先生!”说完拿眼觑着我,“你适才在楼中不是恃才傲物的紧么,连本王带来舞剑助兴的佩剑都能大做文章。这会儿,怎么不敢说话了?”
众人连同祯帝,一起将目光投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