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勉还是不停地向她道歉,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他曾经以为她就这么把他给忘了,却不知道在过去的那些年,她还为了与他并肩而那样努力过。甚至就在刚刚,他还因为田瑛的话而对他们的未来感到希望渺茫。程勉觉得她还真没骂错他,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过了好久,程勉才松开手。
何筱恢复理智,顿时觉得刚才太难堪了,为了掩饰,她抬头瞪了程勉一眼:“你真是太讨厌了,凭什么你心情不好,得把我也惹得难受?”
程勉笑了,笑得特得意:“心有灵犀,笑笑同志,这说明你已经爱上我了。”
何筱又忍不住拧了他一下。
程勉脚下生风,干劲十足地回到了侦察连。
刚进入连队的大门,迎面走来了司务长,两人打了个招呼,擦肩而过之时程勉又叫住了他:“孙汝阳那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
“别提有多好了。”司务长笑眯眯地,“那天那个女孩儿跟他妈妈一起来了,三人在咖啡厅里谈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两人亲密的哟,他妈妈还以为我是小孙的什么人,拉着我直问有对象没,说家里还有个亲戚没结婚。”
程勉:“……”
进了宿舍,程勉把何筱写的稿子给了正在看书的徐指导员:“这是剧本初稿,你看看,给微调下。”
徐沂哦了声,见他转脚又要出去,不由得问:“你干什么去?”
程连长头也不回地给了两字:“取经!”
孙汝阳一脸忐忑不安地被请进了活动室,程勉正坐在一旁写着什么,见他进来,抬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你跟你女朋友现在怎么样?”
孙汝阳怔怔地答:“我们俩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程勉头也不抬地问。
孙汝阳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程勉也意识到这个问法不太合适,他合上手中的笔,放下连长的架子,问:“她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嗨,能有什么,就是嫌我这段时间忽略她了,哄一哄就好了。”孙汝阳不好意思地说:“说起来,连长我还得感谢你!”
“我听司务长说你见过她父母了,他们没有反对你们在一起?”程勉很是诚恳地问。
孙汝阳觉得今儿的连长有点儿怪,可又不敢不回答他的问题:“连长,说实话,就我目前新兵蛋子的身份,人父母肯定是不能同意。好在,我还有招。”
“说来听听?”
孙汝阳一拍胸脯:“我就跟他们说,我不会一辈子都是新兵蛋子的。明年我就考军校,出来我就是军官了!”
程勉:“……”他要不要告诉他,即便是成了军官,也不一定管用?
扒了扒头发,程勉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人了。
孙汝阳有些不放心,临走前还问:“连长,我军校毕业,就能跟您一样了吧?”
看着他充满期盼的眼神,程勉只好认真地问答他:“原则上,是这样。”
孙汝阳心满意足地走了,程勉把手中的笔一扔,放松全身靠进了椅子里。看着窗外越来越烈的日光,自嘲一笑:病急乱投医,还真是要不得!
身为一名军人,程勉能用于伤春悲秋的时间并不多。前段时间,驻训结束没多久,连里就有一个战士外出执行任务时遭遇车祸,当场死亡。那是一个今年年底就打算复员的兵,事出之后,连里的气氛很是低迷了一阵。
由于牵扯到责任认定以及赔款补偿等,事情办了两个多月才有了结果。拿到赔款和抚恤金之后,战士的家人就要带着他的骨灰返乡。考虑到他的双亲已经年迈,营里决定让程勉和战士生前的班长一同护送他们回家,而且营里和连里都各拿出一份心意,由程勉一同交给战士的父母。
来来回回用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刚回到连里没两天,侦察连又出了一起士兵当街打人的事件。事出的时候程勉正在师部开会,当即被营长老马召回,请假回家的徐沂也急忙往回赶。
“怎么回事?”程勉一下了车,看见站在营房门口的副连长老吴,张口就问。
一向笑眯眯的老吴也笑不出来了:“是张立军这小子,前天晚上喝多了,跟人打了起来。说起来这小子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是下手狠了点。那人家里也是有点儿本事的,查出来之后找到咱们师里来,现在大小领导都知道这事儿了,正在商量处理办法。”
程勉眉头一皱,二话不说地去了老马的办公室。
老马正因为张立军惹下的这个烂摊子接电话接的焦头烂额,看见程勉进来,也没什么好脾气。当即拿起一份文件,就想砸向他:“看看你带的好兵!”
程勉也知道老马正在气头上,暂时还不敢帮张立军求情,只问:“什么结果?”
“结果?拉去枪毙!”老马发完脾气,坐回了椅子里,见程勉还讪讪地站在原地,哼了一声,说,“你程勉带出来的兵都是艺高胆大啊,给人一顿教训就算完了,用得着非得打进医院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