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秋目光逐渐涣散,极力撑着沉重的眼皮,定定的望着南宫浩宇,手颤抖的抚上他的脸上,虚弱道,“冤有头,债有主,臣妾做的,臣妾一人承担,臣妾欠你的,臣妾用命来偿,还请皇上放了渊儿——”
望着不断咳血的花清秋,南宫浩宇眼里满是担忧,愤怒的摇着怀中的人,怒道,“不许死!不许死!你给朕听好了,朕要你活着,朕要慢慢折磨你,朕不许你这么轻易死去!”
浑浑噩噩中,听到这番话,花清秋心中一痛,原来这么多年,你还是爱着她,恨着我……
“臣妾服了断肠散,没救了,臣妾欠你的,来生再还——”
花清秋手无力的垂落,眼睛也缓缓的闭上,身体逐渐开始溃烂,很快化为一滩血水。
望着空空无也的怀中,再看着地上的一滩血水,南宫浩宇发疯似的吼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宫殿。
这时,门被推开了,走进了的人,不是御医,不是太监,而是他的皇后——苏之岚!
失魂落魄的南宫浩宇,已经无力的站起身,淡淡看了一眼苏之岚,冷冷道,“出去!给朕滚出去!”
苏之岚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升起一丝得意的笑,“皇上就不想知道,婉妃为什么会寻死吗?”
南宫浩宇目光呆滞的望着地上的血水,似是听见了,似是没有听见了,颤抖的双手,仍是不能接受花清秋死去。
苏之岚冷笑了一声,“臣妾昨日到养心殿,借皇上的玉玺一用,特意写了一封圣旨,全城通缉南宫凝渊,当场诛杀,立斩无赦……”
南宫浩宇目光动了动,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似是厌倦了一切。
苏之岚目光一暗,继续道,“今晚,臣妾将此事告诉婉妃妹妹,以婉妃的心性,必会来找皇上求情,而以皇上的性格,定然不会应允,婉妃心知无法劝回,必不想拖累南宫凝渊——”苏之岚语气一顿,扫过地上的血水,冷冷道,“只是没想到她做的这么绝,连尸体都不肯留下,永绝一切后患——”
南宫浩宇愣了一下,用锐利的眼神瞪了苏之岚一眼,冷喝道,“来人,传朕旨意,废太子,立七皇子为太子,三天之后,荣登大统!”
闻言,苏之岚扑哧笑出声来,转身将大门打开,指着灯火通明的皇宫,讽刺道,“慕容狂楚已经封锁了皇宫,你唯一的棋子,南宫凝渊又被你满城通缉,你把他的兵力远调塞北,现在远水救不了近火了,皇上,你输了——”
南宫浩宇微微一震,很快恢复了淡漠,颤着音怒喝,“滚,给朕滚出去!”
“休想!”苏之岚扑了过来,想将地上的人牢牢抱住,却被狠狠的推开,狼狈的跌倒在地。
苏之岚恼羞成怒,吼道,“自我进宫以来,你从没有看我一眼,我日日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夺走你的一切,那么你便是我的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当初蓝妃是我杀的,你冤枉了婉妃,哈哈哈——”
苏之岚仰头大笑着,眼角却滑落一滴泪,得到了皇后之位又如何,你还是对我不屑一顾!将心思放在了花贱人身上,我永远入不了你的眼……
“疯子!”南宫浩宇咒骂了一句,胸膛气的不轻起伏,挥手将殿上的烛台抚落,火顺着帐幔烧了起来,不一会就火光通天。
“给朕滚出去!”
南宫浩宇负手而立,静静的站在大殿中,闭着眼睛,神色淡然一片平静。
苏之岚微微愣了一下,却没有逃走,而是扑过来,紧紧抱着眼前的人,失声道,“臣妾这么爱你,怎么会离开,即使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那一夜,火光冲天,华丽的大殿,付之一炬,爱恨情仇,随之湮灭。
……
夜冷,风寒,骏马一路急奔,离开了华都。
“你不回渊王府吗?”秦悠梦抱着他的腰,头轻轻靠在他的背上,望着寥落的晨星,轻声问道。
南宫凝渊望着浓重的夜色,眼底也染上了一层阴霾,“渊王府已经回不去了,去塞北——”
“嘶”的一声长啸,骏马停在了深林中,南宫凝渊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下了马,温柔摸搓她的脸,笑道,“等安少言将母妃带来,咱们就离开这里——”
南宫凝渊忽然抬头望向北方,墨眸如流光溢彩,充满了期待,秦悠梦好奇的问道,“塞北是什么地方?为何不回皇城了……”
南宫凝渊坐在大树下,秦悠梦靠在他的肩膀,仰头望着星辰,听他缓缓说道,“塞北的草原一望无际,缭乱的北风似刀割面,策马驰骋荒野,仰头笑看山河,无拘无束,纵情欢笑,在民风淳朴的塞外,我不是皇子,你不是公主,没有争斗,不必伪装——”
秦悠梦闭上眼睛,似乎看到策马扬鞭的他,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狂妄不羁,不由得轻声说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希望能和你一起,策马山河,一生一世——”
南宫凝渊收回目光,手轻抚她的脸,笑道,“会有那么一天,很快……”
秦悠梦睫毛轻颤,却没有回答,他所说的一切,似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又仿若远在天边,永远都无法实现——
冷风徐徐的吹,吹不散突来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