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听说这几日她又胖了好几斤,不过她好像也不在意了。”
北宫馥轻轻一抿嘴:“我想,北宫家应该很快又要办丧事了。”
“小姐,什么意思?”
“且等看戏吧。”北宫馥说完,人已经纵身到了窗外。
莘莘小院,月恨水刚刚将几个字在宣纸上写定,却并没有写落款。
那几个字,刚劲有力,笔锋凌冽。
“似乎拘谨了一些。”北宫馥站在他身后评价,“束缚太多,想得太多,放不开。”
“馥儿心中,是这么想师父的吗?”月恨水停了笔,静静地看着她。
北宫馥迟疑了一下:“我只是从字中看出来的罢了。”
“为什么这么对袁不苛?”月恨水没来由地转了话题。
北宫馥愣了一下:“师父知道了?”
“本门中没有秘密。”
北宫馥垂眸:“师父也觉得馥儿做得不对吗?”
“或者……”月恨水忽然迟疑了一下,长叹一声,“如果你真的无法接受他,对他而言是件好事。”
北宫馥笑起来:“师父果然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月恨水浅笑。
北宫馥却又有些忧伤地叹口气:“而我,恐怕是这个世上最不了解师父的人了吧?”
月恨水怔忪:“何出此言?”
北宫馥却不再言语。
良久之后,月恨水缓缓地道:“其实馥儿只需知道,为师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你好就行了。”
北宫馥摇摇头:“可我不止想明白师父对我好,我更想明白的人,是师父你。”
月恨水眼中神色一动,有什么东西在其中闪过,他伸出了手,似是想做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和往日一般,在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傻丫头,师父明明白白在你面前,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
北宫馥叹口气:“有时候,看着师父挺近,可有时候,我觉得师父好远。”
月恨水默默站在当场,随即,将那宣纸拿起来,放到箷珈上挂了起来:“过些天,就找块牌匾刻上吧。”
他总是这么温柔,他的温柔像一张网,把自己包裹起来,却也将别人隔离在外。
北宫馥就在跟他咫尺的距离,却再也迈不过那看似简单的一步。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一个看着字,一个看着另外一个的背影。
四月底的风,穿过大门吹进屋内,箷珈上的宣纸发出“沙沙”的抖动声音。
并不空旷的屋子里,静寂地只有宣纸飘动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宫馥闭一下眼睛,长叹一声:“师父,我回去了。”
她慢慢退出来,月恨水始终站在原地不曾动。
北宫馥心中明白,他们之间,似乎从未曾改变过,可又似乎,有些东西正在慢慢改变。
她想搞明白到底是什么,但很明显,师父并不想让她懂得。
隔几日,就是太学士府二小姐北宫杏出嫁的日子。
那一日,整个太学士府乃至定安侯府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地毯,红色的绸缎裹满了各色各样的摆设。
北宫杏一早起来梳洗装扮,由府中专门请来的“好命婆”梳了头,穿好了嫁衣,戴好凤冠,还没盖上红盖头,就听外面有人笑道:“妹妹好漂亮。”
门口,站着的是已经胖得不成人形的北宫芍,脸上的肉比上一次长平公主寿辰上更加横生,五官就堆在好多肉中,几乎就要别淹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