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姨娘不是不知道吧,这可是小公子,照祖宗规矩,这子嗣自然应该是送到正妻房中养着的,你放心,夫人已经吩咐过了,你随时可以过来看孩子的。”
晚秋带了哭腔:“不……不要,我要自己养孩子,这孩子……还没喝过我一口奶。”
“哎,姨娘说哪里话来,这大户人家,哪有当娘的自己喂奶的,都是请的奶娘。”
“不,不,我要自己喂,我要自己喂他……”晚秋眼泪流了出来,手伸在半空,想要把孩子抢回来,可惜奶娘一直保持在她够不着的位置,而她身子又虚弱,根本碰不到孩子。
北宫馥看着这个场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竟然一次一次闪现景安皓的匕首慢慢推入天儿心脏的场景。
没有一个母亲会忍受得了孩子跟自己分离的,而且还是刚刚出生的孩子,就要被人夺走,这何其残忍?
“奶娘,就算要送到婶婶房中,这孩子先放在秋姨身边躺一会儿总是可以的吧?”北宫馥难得说话还比较客气,只是眼神却有些锐利起来。
奶娘看着她的眼,有些吓到,却听身后岑风欣的声音响了起来:“馥儿,你是个姑娘家自然不懂这些规矩,这庶出的孩子,照规矩是应该送到正室房中养的,不然在姨娘的房中待得久了,对孩子不好。”
沈夫人看她一眼,又看看北宫馥,劝道:“老话是这么说的,说男孩子贵气,跟着命贵的母亲命才贵,跟着命贱的……命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晚秋,虽然也是心中不忍,但祖宗规矩总也不能破坏了。
当年蔡姨娘生下北宫成以后,也是亲自送到她房中的,在大户人家,姨娘不过就是个生育的工具,所以的子女都不可以叫她们亲娘,却要叫正房正妻为母亲。
在定安侯府,是因为沈夫人性格懦弱,所以也就由着那些子女叫各自的亲娘为娘亲,不过在她面前,她就算再没权势,侯府的子女们也必须称她为母亲的。
北宫馥看着沈夫人,又看看岑风欣:“婶婶,秋姨现在情绪很激动,不如先把孩子在她身边放几天,等劝服了她再把孩子交给婶婶养如何,我想婶婶也不想在这年关的时候闹出人命吧?”
岑风欣目光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岑可慧却在一旁笑道:“馥儿,我虽然只比你大了一岁,可这话我还得说,我在家中见得多了,上次一个远房的堂弟,就是不肯抱到正妻房中样子,结果在庶母屋里才养了七日就没了,有些事,真的不由得你不信的。”
北宫馥也笑道:“嫂嫂不是说养了七日么,那让孩子在秋姨身边留上三两日总不是不可以吧?”
岑可慧一时语塞,岑风欣叹口气:“馥儿,婶婶知道你心底善良,婶婶又何尝想让妹妹母子分离呢,可这是祖宗家法,我们谁也违抗不得。”
“如果我一定要留下孩子呢?”北宫馥冷笑,身子一转,以前到了奶娘身前,手一伸,已经飞快地从她手里抢走了孩子。
“馥儿……”沈夫人大惊,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惹了祸事。
北宫馥却对着她讥讽一笑:“母亲,你怕惹事,我可不怕!”
沈夫人被噎了一句,竟半天说不出话来,众人正乱着,却听外面传道:“老夫人来了!”
“怎么回事,大老远就听到这里闹哄哄的,生个孩子怎么吵起来了?”太夫人走进来,皱眉看着屋内众人。
岑风欣忙扶住她,一边诉苦:“老夫人,媳妇也是为了北宫家好,要带着孩子回拢烟阁抚养,没想到馥儿就是不肯,竟然抢了孩子,死活都不肯给媳妇,老夫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太夫人抬眸看着北宫馥:“馥儿,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对婶婶这般没有礼数?”
北宫馥看着太夫人:“老夫人,秋姨为叔父诞下了子嗣,是不是太学士府,乃至整个北宫家的大功臣?”
太夫人愣了一下:“自然是的!”
“如今她产后虚弱,受不得刺激,馥儿只是想让孩子在她身边多待几日,待她情绪平复以后再做商议,馥儿这么做,难道也错了么?”
太夫人想了想,再看看岑风欣等人,却听岑风欣辩解道:“媳妇只是觉得孩子在庶母房中待得就了不吉利,这才急着抱走。”
太夫人抬头看看北宫馥:“馥儿,你也听到了,你婶婶说得有道理,这子嗣留在庶母房中确实不吉利,你叔父这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容有失。”
北宫馥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馥儿!”沈夫人惊呼,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若是真的有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母亲放心,孩子十分健康,我就不信在这房中放几日就会变得不健康!”北宫馥对着沈夫人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