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所有能做的全部做过后,日后再回想起这段对同性莫名其妙的感情后,也算是无愧于心。
那么,方恒呢?他这个时候站出来是什么意思?
杨翌不得不想,就像他一样,尽最后的一点力,绝不欠他的情,换个舒坦吗?
杨翌靠上椅背,深深的看着方恒,嘴里很苦,被尼古丁的味道再那么一熏,更是苦的鼻子发酸。
他承认自己磨磨唧唧的该断不断,还想有着什么所谓的妄想,希望自己最后做的这些事可以让方恒记着,就像一些爱情故事里的那些美妙情节一样,可以打动方恒,可以让方恒真正看到自己。
可惜,爱情故事永远是爱情故事,那么的美丽而梦幻,让人觉得这个世界的真善美唾手可得,可是实际上呢?如果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无论追求的那一方付出多少,最多换来的是感激和歉疚,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呢?爱情从来不是买卖,无法交易,从来都是。
杨翌有些想走,却又挪不开步子,只能闷闷开口,“为什么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我觉得这事你一点责任都没有,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
方恒低头没说话,他知道,他当然知道杨翌喜欢自己,他不是瞎子,那么明显的行为和目光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不想知道罢了。
看方恒不语,杨翌想了想,把手里的烟递了过去,“抽不?”
方恒看着递到面前的烟杆犹豫了一下,最终摇头。
“嗯,要是真能戒了挺好。”杨翌点头,像是突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摆出长官的姿态,循循善诱道,“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别想太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好当兵,自己加点油,连长那边你更是别去找,咱们在这里说说就好,没必要闹到连长那里去,连长也有自己的难处不是?”
“为什么连长会知道?”方恒抬头看他,“是不是因为连长知道那事了?”
杨翌无奈的笑,自嘲开口,“被诈了,这侦察兵真是白当了,口风一点不严。”
“他为什么诈你?”
“?”杨翌挑眉,暗自叹气,这也是他好奇的地方,连长从哪儿看出来的?
方恒看杨翌这表现,当即就确认自己猜对了,歉疚的看过去,“所以,还是我提的那个事是吧?”
杨翌其实不太想去追究这个原因了,既然已经露馅,过程如何也不太重要,就算闹明白了能怎么样?他还能提醒自己以后别再犯?那还得了?不小心喜欢上个男人已经让他在油锅里煎了一遍,还来第二次?比起怎么露馅的,他更情愿提醒自己以后别糊里糊涂就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杨翌摆了摆手,笑道,“我说了是我平日里没注意,行了,这事咱们不谈了,你还有别的事不?没有就回去了。”说完,翻腕看了眼时间,差几分钟22时,“准备休息。”
方恒点头,很快又摇头,“最后一个事,连长准备怎么处理?”
这个时候杨翌已经站了起来,轻松开口,“还好,连长人好,不会把我怎么样,倒是你,训练的时候认真点,别因为这事和连长撞上,先说他本来就是你的长官,再说这是他职责所在,他管才是对的。”
方恒虚心点头,“我不会因为这事对连长有看法,绝对不会。”连长给他的触动太深,从到了部队的那一天起,连长在他心里的位置不容动摇,不用杨翌说,他本身也没把半点怨气放到连长身上。说明白点,那就是真正的高高在上,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
见方恒这么说,杨翌盯着他看了两秒,确认说的是真话,于是放心点头,一推椅子,“好了,走吧。”
方恒沉默起身,看着杨翌大步流星的去开门,那样的迫不及待,让他心里的焦躁和茫然又加重了几分,总觉得这门一旦打开,他和杨翌就真的各归各位了。
锁被扭开,发出轻微的声响,时空像是被拉的无限漫长,他看着那只扶在锁上的手扭转,后拉,门一点点的被打开,心里突然很慌,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广阔无边的黑暗中,他靠着一盏油灯摸索着前进,如今灯油已尽,火苗正在慢慢的变弱,他看着那微弱的光亮不知如何是好,焦虑、慌乱、茫然和恐惧,总总负面的情绪蜂拥而来,几乎是没有深想,迫不及待的按住了杨翌的手,又把门给关了回去。
然后,猛然惊醒,看着眼前一脸困惑的男人,他脑里乱成一团,愣在了当场。
“还有事?”杨翌问他。
方恒摇头,有些被自己吓着,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呆呆的看着杨翌,最后在洞悉般的目光中讪讪开口,“那个……你还会是我的排长吧?不是,我们,我们的排长,不会走吧?”
杨翌抿嘴笑了笑,迟疑数秒,点头,“当然是了。”
“哦。”方恒松下一口气,“就这事,没了。”
杨翌转身开门,在方恒看不见的地方幽幽叹了一口气,终于开门走了出去。
熄灯就寝之后,方恒听着窗外渐渐减弱的雨声勾着嘴角闭上了眼。
让人心乱如麻的雨季终于快过去了,接下来就是艳阳高照的晴天。
他期待着,未来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雨季出现,再也不会有今日之前那般的焦虑,那般的惶恐。
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第二天,才是他人生中真正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