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黎没有杀人,薄黎是冤枉的!
这两句话一直在她心里徘徊,她觉得脑子里隐隐约约划过了什么碎片,她好像曾经见过一个穿白衣的少年,那个少年并没有杀人,那么杀人的到底是谁?
谁?是谁?
南宛睁着眼睛迷茫地往后倒退,一步步,步履艰难,好像要逃离什么可怕的事情。
“黎爷没有杀人,杀人的又是谁?!”沐无花咄咄逼人地质问她。
“我,我不知道!”
南宛捂住脑袋突然大叫起来,她觉得很害怕,好害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肩膀下的伤痕炽烈疼痛起来,她用手捂住那个地方,满脸的慌乱和无措。
“血,有血!”她突然摊开自己的手掌面目惊慌地叫了起来,“血,有血,怎么办?怎么办?”
满手的鲜血透过眼瞳浸入她的脑海。
她直愣愣往后倒退,直到后背抵上坚硬的墙壁无处可盾。
“救命!救命!”她突然看到眼前有人举着一把刀砍了过来,她逃不掉,只能蹲下身尖利大叫,“救命啊,救命,别杀我!别杀我!”
皇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南宛以这么一副孤弱无助的神情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阿宛!”他暴喝一声想要上前抱住她,沐无花伸手拦住了他。
“信少主,别过去。”
“你对她做什么了?!”皇信伸掌便要对着沐无花切下,冷毅眼神里渐渐凝结起一股寒意,“我是信任黎爷才将阿宛带到这里来让你查看情况的,可你……”
“信少主,先冷静一下,我没有伤害她,你也看到了,现在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就是那丫头自己。”沐无花举起一只手示意他安静下来,“这丫头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随便几句话就将她刺激成这样,这要是到了外面,她看到一样东西被刺激到了,她再这么一副情况那有多危险。”
沐无花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现在这里的几根线已经乱掉了,只要稍微刺激到她一点相关的绳索,她脑子里所有维持她冷静的线脉都会全部乱掉。乱掉之后会怎么样呢,就是像她现在这样,回想起一些不堪的往事,却又记不起全部,记忆零散破碎,只会让她崩溃。”
对于精神不太好的人而言,便是如此,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全盘崩溃。
皇信的面色渐渐松懈,眉头又拧了起来。
“那么要怎么做?”
“我现在可以基本确定,她现在就是苏醒了一部分凌乱的记忆,但很不完全,这对她而言是很不好的。”
沐无花示意皇信走到一边看着,自己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怀表,慢慢走到南宛跟前,蹲下来,视线与南宛散浊的眼神平齐。
“南宛,你是南宛,对不对?”他用一种极其柔和而舒服的声音诱导南宛。
南宛茫然地摇摇头,她现在已经完全处于半崩溃的状态下,她的眼前只有漫天的鲜血和几个模糊的人影。
她的脑子里只徘徊着两个字:杀人。
究竟是谁杀了谁?
迷乱间,忽然有人在柔和地叫她:“阿宛,阿宛。”
她眼神一颤,伸手向前,下意识地回应,“谁?是谁?”
睁眼向前,她却只看到茫茫的白雾和一块夹杂在房屋间的草地和树林。
四周没有一个人。
她孤零零地伸着手四处向前,“谁?谁?救救我,救救我!”
“阿宛,发生什么了?你看着我,看看我,我是谁?”
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迷茫探路的手指。
那手温暖,干燥,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一下子叫南宛紧紧抓紧了它,就像抓着茫茫大海中的唯一一片救命孤舟。
“阿宛,你仔细看我,我是谁?”
那个温柔的声音极其蛊惑人心,南宛下意识地回答他:“阿黎,阿黎。”
话一出口,她愣住了,用力握住那只手,“阿黎,是你吗,阿黎,你出来,我看看你,我好像很久没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