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早已将这些人视为家人,友人,若是他们都离她而去……
“我……”想要倾诉,但想到身后还有皇后的人,她只得噤了声,拉着静安师太回到碧月宫。
交代徐嬷嬷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主殿后,她才开口将心中的纠结犹豫悉数告知静安师太。
师太沉默了片刻,复而抬头看着她,道:“郡主既会忧心此事,必然是担心他人得知真相,不知郡主可曾想过,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而行之?
孟夕月有些不解,便摸着下巴思索着。
良久,她才犹豫地道:“师太是说,让我亲口将真相告知他们?”
师太点了点头,孟夕月却有些不放心。
“若是他们,他们……”他们若是知晓了真相,将我当做怪物该如何是好?
她的眼前浮现出当日被抓进天牢时,那一路的所见所闻。
当时她并不觉得有多痛心,只因那些人都是与她不相干的陌生人,但若是换成皇上等人如此看待她,她只怕是要痛心致死了。
“隐瞒数年终被他们发觉与你早日主动坦陈,哪一个更值得原谅?”师太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说道,“事有两面,并非人力所能控制,要怎么做,只能你自行决断。”
孟夕月点了点头,却不打算此刻就去坦白,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要如何坦诚,对坦诚后会遇到的状况又该如何解决,她也该仔细思索一番。
静安师太并未打扰她,坐在椅子上闭着眼诵念经文。
午时将至,皇后派人来请二人去未央宫用膳,孟夕月才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在走出大殿前,回首问师太:“师太,若是他们要赶我走,你可能收留我?”
其实她更担心他们会将她当做怪物,将她处死。
“自然。”师太知道她是心中不安,想要寻条安稳的后路,便顺着她的意思答话,心中却感叹着:佛祖早有指引,郡主怕是不太相信,否则如何会生出这样的忧思?一个不相信佛祖指引的人,怎么可能入佛门?也只能让她长住庵中,且往后再做安排吧。
孟夕月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后路有了,心中踏实了几分。
“好了,我会在师太离开之前将此事做个了断,此刻,师太且随我去未央宫吧,皇后舅妈宫中的素斋做得可好吃了。”
孟夕月拉开门,蹦蹦跳跳地行在前方,师太与前来请人的嬷嬷宫女们走在后方,徐嬷嬷则是远远地坠在一行人的最后。
殿中空荡,回音颇大,所以她听见了孟夕月与师太的对话,心中担忧却又无人诉说。
但想到静安师太同意将收留孟夕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
她年纪大了,即使离宫归家,也寻不到亲人,不如跟着郡主一同入了佛门,从此长伴青灯古佛。
她并未想过皇上等人知道此事后回处死孟夕月,因为在她看来,这二人并非不分是非之人,不会轻易结束他人性命。
况且,这二人对孟夕月的疼爱并非作假,所以他们知晓真相之后,顶上天也就是处罚她,而不是处死。
天道有常,人心却难测,他们会念在她前世的遭遇而接受她也说不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