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看到天上的月亮。终于,她动一动胳膊,居然还能动,然而却如钟摆一般,竟然没有一点知觉。
筋骨尽断?杨悦大骇。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候,麻木感自背心开始,一圈一圈向外扩散。
终于,有了知觉。杨悦没死,而且筋骨也没断。
然而一瞬间,痛感,像是被数千万只虫蚁噬咬的痛感,传透每一寸肌肤……
流水淙淙,就在枕下、身下、脚下……渐渐地,杨悦明白,原来她的半个身子是躺在水中,而另一半却搭在河谷边的砾沙乱石上。
有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杨悦缓缓地坐起身来。
左臂忽然传来一阵巨痛。回过头去,左臂血流涔涔,已肿成一个巨包。杨悦这才想起左臂中箭。虽然她在跳下山谷时,已将箭头拔出,但毕竟没有上药,一直在流血。此时才感到钻心之痛。
痛吧。杨悦突然咧一笑,虽然痛得呲牙咧嘴,可毕竟还活着。能有痛感已是万幸。
只是此处是那里?是还是未来?
杨悦记得滚下山谷时,还是天阴如水,此时却已月光如洗。
待到抬头四下去看,却不由大惊失色。
原来杨悦向前数寸便是一个断崖急瀑。她实在是侥幸,一只脚被一块巨大的青石挂住,才没有顺流而下。
杨悦回头看向身后,看到深水洞里的月亮,猜想刚才定然侥幸落到了深水洞中,才没有毕命。而后又被洪流冲出,左脚被这块巨大青石板挂住,才没被洪流冲下断崖急瀑。当真是万分侥幸。
杨悦已能够地扶着青石板站起身来。
然而,与此同时,杨悦双眼落到挂在青石板的左脚之下,怔怔地愣来。
一个软绵绵地白色包裹,竟然粘在她的脚下。
一块梅花方巾从一个白色包裹中露出一角,静静地躺在青石板一角,躺在杨悦左脚之下。
女婴儿?
电光一闪,杨悦脑海里突然闪过落下山谷时的看到的一幕。
呼吸,杨悦只感到呼吸已经停止。一种异样传遍全身。左脚不自主地抖动起来。
脚下软绵绵,难道是那女婴儿?是否是那女婴儿?
杨悦大骇,一动都不能动。
半晌,才哆嗦着双手将脚下的包裹取下。
软绵绵地包裹却只是一只白色羊皮。里面只有一块梅花方巾,根本没有女婴儿的影子。
难道是听了?杨悦诧异地瞅着白羊皮包裹直发愣,她分明听到一个女婴的啼声。
然而,那包裹完好,绑带未松,里面若真有女婴,至少不可能掉出去。
是听,还是女婴不翼而飞?
杨悦四下看时,突然不远处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处,隐约看到两个人影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杨悦艰难举步,才左腿上有一个大大的口子,从小腿直到膝盖。杨悦苦笑一声,顺手从白羊皮包裹里拽出梅花方巾扎紧伤口,已顾不上多想,一步一步向那二人挪去。
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