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莫西城,城主府,一盏油灯映的安德森脸色忽明忽暗,摆在桌上那忽而攥起忽而大张的手,泄露了他紧张焦虑的心情。
谁都知道,东大陆的人类国度已面临灭顶之灾,三国的主力军团均已在维克斯国一战中覆没,剩下的只是小鱼小虾。走在街上,到处看见的,都是失去了信心似幽魂一般的人们,个个神情木然眼神惶恐。
作为纳斯拉第八军团的军团长,安德森手下的三万士兵,几乎已是纳斯拉全国仅余的兵力。
这三万非精锐部队,现已全数驻扎在罗莫西城,这已是纳斯拉国最后的挣扎。如果有时间而且不论年龄,应该能在全国召集二十万以上的退伍军人做进一步挣扎,甚至招募平民充当士兵,然而缺的就是时间。
有时间又怎样呢?所有人都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兽人军队的强大和残忍早已传遍。就连在手下士兵的眼眸中,安德森也看不出任何希望的存在,只有深深的恐惧。
这样的仗,如何能打?
更雪上加霜的是,就在刚才天将黑的时候,安德森得到了确切消息,纳斯拉国都香椿城的皇帝包括所有朝臣,已丢下所有臣民,乘坐海舟流亡西大陆。蝼蚁尚且惜命,皇帝和这些贵族又如何肯在这种毫无希望的抗争中把命丢在这里。
纳斯拉国仅有的十二艘能远航的海舟,在这两日载满了夹带无数珍宝金币的贵族离开纳斯拉,岸边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痛哭流涕,绝望的看着最后的希望就这样消逝于视线中。
显然,安德森和他的三万士兵,本来渺茫的命运现已注定,那就是“死”。
说起来,安德森算是贵族中较另类的一个,否则也不会陷自身于这必死之地。
当初在这里驻守,得到前方惨败的消息时,原来的城主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现在可能已坐上海舟扬帆而去了,当时安德森就有了这个觉悟。
然而安德森总对皇帝抱有一丝期望,自己也不能就此放弃如此重要的关卡撒手而去。
现在,彻底绝望了……
狠狠抓着头发,安德森不自觉地面目狰狞。
“死就死吧,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既然如此,就凭借这险要的罗莫西城,尽可能多拖些兽人一起死!”
经历了愤怒颓废失望无奈等等诸多情绪,有了必死的觉悟,安德森终于彻底放下对死亡的恐惧,无意识的狠狠拍在桌子上,嘴里喃喃自语。木质的桌子又怎能经得起9级战士这样一拍,木屑飞扬中碎成一地。
冷情等人来到罗莫西城当天,并没有联络军方,而是找了间客栈住下。
冷情深知,为了守住罗莫西城,自己必须有说话甚至调度的权利,就这么贸然跑去,人家看到你来助阵的份上或许很高兴,可绝不会把最后的希望压在素不相识的人手上。
所以,去刺杀兽人王,冷情亦经过了方方面面的考虑。无疑,这个见面礼是足够厚重的,足以让罗莫西城的掌权人物欣喜若狂,对自己等人也会更为重视。
当夜完成刺杀归来,冷情并不耽搁,直奔城主府而去,此时,正是安德森下定决心与城携亡的时候。
桌子被拍散了架,安德森的铁青面容彻底隐没在黑暗中,只听得自己沉重的呼吸,在一片静谧中如矮人打铁用的风箱般呼呼作响。
一个清朗声音让陷入失神状态的安德森回过味来。
“城主在吗?在下有事相商。”
现在的冷情,说起来已经二百三十岁,实际有二百年是在不闻世事的闭关中度过。
元婴初成时,那种强大的非人力量带来的醺然感觉,让他有些兴奋过头,加之自身的兴趣和对m国的厌恶,才在华府搞出那么大的事。
不过,对于所做过的事,冷情从没后悔过。
做了便是做了,那又如何?!
虽然没过多久适应这力量以后,冷情收敛了许多,然而那种强者的处世态度却保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