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定下来也好,省得在府里勾三搭四……”
崔玲珑冷声说着,眼角稍抬,看向茯苓:“你去我的库房挑两匹蜀锦,就选我不喜的那两个颜色,送去杨柳院,就说我给她的添妆。”
茯苓一听,一边应着,一边夸道:“少夫人真是大度,蜀锦价值不菲,送她也算是便宜她了。”
崔玲珑笑了笑,涂着丹蔻的指尖划过石桌,显然对这马屁很是受用。
西院,竹影轩里。
苏婉清正对着棋盘发呆。
青玉棋子在她掌心焐得发烫,却迟迟落不下。
听丫鬟杜鹃说完袁家下聘的消息,她忽然捏碎了一枚白子,碎屑混着香灰落在棋坪上,惊得一旁的杜鹃都睁大了眼睛——
苏姑娘的手劲儿竟这么大!
不等她回过神,就听到苏婉清问,“四郎君可知道了?”
虽然不懂这事和四郎君有什么关系,但杜鹃还是怔怔道,“媒婆是从侧门直接进的内院,后院应当都知道了。
至于四郎君……听四郎君院里的说,四郎君这几日又宿在户部值房……”
她忽然住了口,因为看见苏婉清指尖的血珠正滴在“将”
位上,洇开一朵暗红的花。
“姑娘,你的手……”
“无妨,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
“退下。”
杜鹃一噎,默默垂首:“是。”
待到屋内只剩下苏婉清独自一人,她盯着那楚河汉界的棋盘,神色淡漠。
她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
听到这个沈青梨即将明媒正娶的出府,她心里竟生出一丝深深的嫉妒。
大抵是再过两日,她便要正式换上那件所谓的粉色喜服,坐个小轿,成为魏缜的妾侍吧。
明明那个沈青梨的处境,比她还不堪。
且还那般柔弱无能……
凭什么她能凤冠霞帔、大红花轿、吹吹打打的出门……
何况,魏缜明明对那沈青梨有些别样的情愫。
他竟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出府,嫁与他人?
苏婉清压低眉眼,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不知为何,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