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人把车开回了竹园。
“没关系的,我就是有点低血糖,缓缓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同打来电话的林青山解释了几句,苏云眠想起文件上的事,犹豫许久才试探开口。
“青山,你,今晚能给我弹钢琴吗?”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柔声回:“你想听的话,我当然能弹,但今晚恐怕不行,等过一段时间,好吗?”
不是今晚不能。
是以后都不能再弹了吧。
得到确定,再一想照片上指骨碎裂、满是疤痕的双手,苏云眠心里堵得慌,怕被人听出不对,只嗯了一声,就匆忙挂断电话。
。。。。。。
车停在竹园。
苏云眠回了房间,让霍管家帮忙照看小孩,她自己钻入浴室,直到晚上才出来。
脸上已经恢复平静。
她什么都没说,照常哄孩子睡着,半夜再叫醒即将梦游的小孩,过一会再陪着一起睡下。
平平常常,与往日无异。
但第二天,她拜托霍管家把别墅的安保清走了,然后去了对面的兰因别墅。
没让任何人跟着。
她来到二楼房间,掀开模特支架上的布帘,里面是一套中式黑色刺绣男式礼服。
是她很早前,为孟梁景亲手设计制作的礼服。
后来因为要离婚,她原本想要毁掉这件礼服,可毕竟是她呕心沥血三个月的作品,她没舍得,打算以后转手给别人的。
现在不需要了。
她把模特衣架搬到一楼桌边,又从卧室里找到遗弃在房里的廉价结婚戒指,还有结婚那晚孟梁景送给她的红礼帽小机器人,还有那一堆文件照片。
她把这些东西一一摆在桌上,坐在桌边,静静凝望着。
这就是她在这场婚姻里最后拥有的东西,少到几乎可以不必提,就像她荒唐可笑的婚姻一样。
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苏云眠突兀一笑,摇头起身,去小厨房拿了一柄刀放在桌上,最后给孟梁景发去了地址、消息。
“我在这里等你,有话想和你说,你一个人来。”
她要和孟梁景做一个了断!
。。。。。。
4月4日,清明节。
沿街树木绿芽绽放,满目青葱,细雨蒙蒙,空气里浮动着清新好闻的泥土清香。
方舟开着一辆黑色越野,正满脸郁闷赶去朱雀园。
清明节大学放假,他原本和兄弟们约着去酒吧耍玩,他爸却打来电话逼着他来表哥这里,学什么做人。
之前想着偷拍表哥出轨的照片,他还有点兴趣来。
没拍到劲爆照片,他就腻了,不想来了,但又怕他爹真从国外飞回来,把他押到表哥那里。
只能来了。
“啧,烦人。”
正烦躁着,他望着前方的目光一顿。
他远远看到,他那个表哥孟梁景面色匆匆开车从朱雀园出来,往一个方向远去,像是有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