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爷怒瞪了她们母女一样,回到塌*上坐下道:“阿梁,数给她听!”
众人还不知道温老爷说数什么时,阿梁便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张纸,展开念道:“夫人,据小的所查,梧桐的确是被甄可占强占后,在您的准许下嫁给甄可占为妾的,后又被甄可占抛弃,她因走投无路,现下在潭州做姐儿;另外在咱们温府里被甄可占强占的丫头其实并非梧桐一个,还有五年前上吊的纱雪,以及三年前从府里逃走的蓝儿,这些事情都是您默认了的。”
“天哪!”温夫人捂着心口,一副吃惊的表情说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太荒谬了!这还是人吗?”
“说完夫人的,再来说说七小姐的,七小姐于去年元宵时出府观灯会,用灯笼烧伤了一名八岁的小男孩,后对方告上府衙,是甄师爷出面摁下的,赔了一百两;今年六月,七小姐与莫老板的女儿一同泛舟,指使环儿掀船娘张氏下水,致张氏流产,赔一百二十两;上回去别庄的时候……”
“胡说!”甄氏扭头朝阿梁吼道,“你上哪儿编来的?这些统统都是你编出来的!”
阿梁道:“小的所说皆有人证物证,没一件是瞎编的,其中大部分是环儿自己招出来的,另外一部分是小的去衙门查的。”
“你们……你们就想把我往死里整……”
“娘,”温庭悦上前一步道,“别说了!”
“庭悦,庭悦你看看他们,”甄氏指着温夫人等人气愤道,“他们一个个都想撵我们母子三人出去呢!”
“你是你,庭悦是庭悦,你们母女俩怎么能跟庭悦混在一块儿?”温老爷表情阴冷道,“倘若不是看在庭悦的份上,我今儿真有打算把你们俩逐出温府去!我是把温府后宅大权交给了你,但我没让你把温府后宅变成窑子,让甄可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濯冰,她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对你的耳濡目染吗?才十二三岁,就知道用钱去收买人命了,你给我教出的是什么女儿?”
温濯冰此时已经吓得脸色全无,瑟瑟地躲在母亲怀里发抖了。老太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从来没见过儿子发这么大的火儿。整个亭子又静了下来,只剩下甄氏一声接一声地抽泣。
温老爷缓缓地坐了下去,脸色沉凝道:“我现下只想一家安安乐乐的,如果谁还想在这个家闹出点什么来,我劝她尽快滚,我不会再留情面了。行了,让戏台子热闹起来,好歹是年三十,不要这么冷清。庭奉?”
“在呢!”温庭奉连忙应声道。
“去,跟班主说唱一出热闹的八仙过海,唱好了,每人五两打赏!”
“好嘞!儿子这就去!”温庭奉不屑地朝甄氏笑了笑,撒着小腿儿跑去了。
不一会儿,那台子上就啰唣了起来,瞬间将亭子里冰冷的氛围打破了。温庭悦和五娘扶着甄氏温濯冰回院子去了,其余人照旧看戏,就如同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
云云也回了院子,她那散乱的头发总得好好打理一下。正梳着头,万氏敲门进来了。她忙起身道:“姨娘怎么过来了?戏不好看吗?”
“我来瞧瞧你,”万氏走过去,摁着她坐下道,“那戏看了千百遍了,我自个都会唱了,你说还有什么看头呢?我来瞧瞧你这头发……可惜了,好好的一头青丝弄残缺了。你说你又是何必呢?也没人逼着你嫁不是?”
云云垂头拨弄着头发丝儿,略略伤神道:“还是说清楚得好,省得这个惦记那个念叨。”
“你一心都为了庭笙,这心思府里谁看不出来?即便阿箫走了,你也没跟着去,你那份心不用说也是赤胆忠心。只是有人……唉,种要盯着庭笙不放,把庭笙当成了毒疮恶疤,总想撵了出去,如今倒好,反而自己落了一身泥。”
“姨娘,我自己来吧……”
“你歇着,”万氏拨开云云的手,用梳子替她理着头发道,“我喜欢替人张罗头发,挽髻子我最在行了。”
“那怎么好?”
“有什么不好的?咱俩虽相处得短,但也算投缘了,你就只当我是个姐姐好了。”
云云没再矫情,放下手来,看着镜中说道:“今儿老爷对甄夫人是下狠手了。”
“也是她自己作孽。其实呢,老爷最气的不是她,她的性子手段老爷会不清楚吗?老爷要计较早跟她计较了,等不到今时今日,老爷最气的是濯冰。你说好好一个姑娘家,给她调教成了什么样?拿灯笼烧人孩子,推孕妇下水,件件都是伤天害理的事儿,老爷能不气吗?”万氏摇头道。
“七小姐倒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狠毒些,这像谁呢?”
“濯冰能有今日这性子脾气一半儿是得了她娘的真传,另一半儿是跟那太夫人待久了的缘故。”
“太夫人?”
“太夫人一直很宠着濯冰他们那房,对濯冰更是溺爱,常常把濯冰叫过去作伴。那老太太行事也很霸道,再加上有些尖酸刻薄又小器的性子,久而久之,濯冰也学上了。”
云云轻蔑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