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让众人惊惧万分,而跪在香案前的妇人更加不知所措,嘴一撇,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仙鹤为何突然死了?
难道是,难道是我的孩子没救了?
她泪眼婆娑,呆呆看着惠文道长回转身来,脸色十分难看的对她道:“天使暴亡,乃是大凶,今日怕是不能降乩了。”
“可是,道长……我的孩儿,求道长救救我的孩儿……”
可惠文道长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乩,而是小郎君,命该如此,夫人请回吧。”
他说完,将手中拂尘一挥,道:“今日大凶,不能降乩,各位请回吧。”
这下排在妇人后头的那九人如五雷轰顶,他们哪一个不是花了重金,费了无数的心力,踩下了无数的人,才挣得这个位置,如何能说不看就不看了?
“道长,求求道长,请道长开恩啊!”
“请道长看一看呐!”
“道长,我们是从千里之外赶来的,辛苦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才排上的,道长开恩啊!”
一群人跪在惠文道长脚下苦苦哀求,那抱着孩子妇人更是哭得凄惨,一只手抓住惠文道长的袍角,道:“道长,这个大凶要怎样才能解?只要道长能为我孩儿赐个救命的方子,我愿意奉上万贯,十万贯也行,求道长开恩……”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台阶下跪着的民众们惶恐不安,一个个伸长脖子往台阶上张望不说,纷纷交头接耳,都在议论那大凶到底是怎么回事,仙鹤又如何突然一命呜呼了。
惠文道长被他们缠得没有办法,只得说,“诸位,贫道拼上十年修为,再算上一卦,若是上天不允,贫道也只能爱莫能助了,还请诸位体谅一二。”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惠文道长于是又回到香案前,刚刚站定,两句经文还未念完,就突然大叫一声,往后连退三步,转过身来。
众人被他吓住,都不敢说话,方圆数十丈内,落针可闻。
台阶上跪着的十来个人,只看着他手中拂尘一抖,笔直往某处一指,大吼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此作乱,搅我道场,误我大事!”
成百上千双眼睛,瞬间朝着惠文道长所指之处看去,只见一棵松木之下,不知何时,竟出现一个裹着黑袍的身影,无声无息,恐怖如斯。
离那黑影不远的几个人吓得尖叫出声,手忙脚乱的四散逃去,偏偏今日人多,大家都是人挤人人挨人的,一时之间哪里又能逃得远,慌不择路踩了脚的,碰了头的不计其数,眼看着就要乱起来。
顾娇微微抬头,看一眼台阶上的惠文道长。
那老道慈眉善目,端着一张菩萨嘴脸,说出来的话,却如刀剑般,顷刻之间,便能取人性命。
“道长是说我?”
顾娇上前一步,这时不少人看到她的面容,又尖叫起来,“她眼睛的颜色不一样!”
“果然是妖孽!”
“快赶走她,快赶走她!”
虽然有人这样叫着,却并没有人敢对顾娇如何,毕竟她穿着一袭黑袍,神色冰冷,双目异色,看起来实在有点可怕。
台阶之上还在呜呜哭泣的妇人,突然抬起头,往顾娇这里看来。
她听出来了,这个声音,似乎是昨日赐了自己符箓的那位娘子。
可昨日,自己并未见到那位娘子的真容,难道真的是她吗?
妇人很是害怕,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孩子,吞咽一下口水。
“妖孽,你现身于此,咒死天使,意欲何为?”惠文道长居高临下,声声质问,如狂风骤雨。
顾娇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目光让惠文的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这黑袍的娘子,只怕没那么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