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03年11月12日)
今天,我午餐后走出A2楼,走到海边。我看见萨克逊独自坐在一块礁石上,呆呆地看着退潮中的大海。我就走了过去,我说:我可以坐下吗?
他奇怪地看了看我,选择了不回答。
坐下后,我问他,你不吃饭?
他说:不饿。
说实在的,我很怕这种极简式的回答。在申城,在家里,如果素华以这种极简方式跟我说话,我就知道,冷战来了。每个家庭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冷战热战的吧。
我怕这种极简式,是因为,顶多再说两句话或者再提两个问题,我就会张口结舌了,因为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萨克逊没有等我提出第二个问题,已经站了起来,往回走去。我也站了起来,跟了上去。他头也不回,也不说你跟着我干什么。尽管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应对的台词。
就这样,我跟在他身后,走进我们的B2楼。
到了我们的实验室门口,他却站住了。好象在等我。
我走到他身边时,门忽然就开了。
盎格鲁冲了出来。如果我还是那个鱼木疙瘩的(我说的是在身体素质方面)章程,我一定躲不开。
我不但敏捷地躲开了,我还说:受累。可是她头都不抬,就在过道里飞快地走着。
怪人。我想。我这么想,但我没说出口。这话是萨克逊说的。
我知道,他是读出了我脑子里的语言,通过他的嘴播放了出来。我看见了他嘴角一闪即逝的一抹微笑。
我想,他能开这样的玩笑,说明他终于释然了。
他说:我是单身主义者。
这回他又是读出了我的思想,尽管我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反应。我的脑子是转得很快的,刚想到萨克逊终于释然了,马上就想到,假如有人冒充他当那个卡佩基,那他的老婆孩子不也被莫名其妙地“接管”了吗?
我刚想到这里,他就声明他是单身主义者。在他面前看来还真的要小心哪。关键时候要制造和保持自己大脑里的空白,我想。
我问他:那只兔子呢?
他说:什么兔子?噢,你是说海依蒂。
海依蒂?我说,我们的室主任?
他说:她就是我们的主任啊。有阿尔贝特就得有海依蒂。
我问他:你把她弄死了?
他瞪了我一眼: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萨克逊啊,萨克逊·奥利弗·卡佩基。
他干脆把新旧姓名叠加了。我想,我太不敬了。这可是贝诺尔奖得主、大大的前辈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