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的时间,不敢说沧海桑田,却也物是人非。
阿姊再嫁了,还成了贵妃。
他们姜家,远离京城多年,终于又回来了。
只可惜,阿父、大兄、次兄他们都已故去,偌大的姜家,也只剩下了他。
哦不,不止!
兄长们还有儿女,而他亦有后人。
姜家,这棵曾经病入膏肓的树,终又冒出了嫩芽。
“……耶耶,阿兄,你们就放心吧,我定会支撑门户,复兴姜氏!”
天水姜氏,断不会倾覆。
……
“敢问尊驾可是姜源姜郎君?”
车队刚刚行至城门外,正等着排队进城,便有几个奴婢装扮的人寻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十几岁的女子,身着碧青色的齐腰襦裙,头戴银簪、珠花。
一身的素净,不是因为家贫,而是在守孝。
她来到马车前,见到了眉眼有些眼熟的中年郎君,便微微屈膝,柔声询问着。
“我是姜源,敢问女郎君是哪家贵人?”
姜源不是第一次听到曾经那般熟悉的雅言(官话),也就没有那么的激动。
他的口音,经过近二十年的时间,已经有所改变。
这段时间,姜源一直都在努力克服在凉州养成的方言,尽可能的重拾雅言。
他现在开口的时候,只除了些许字还有奇异音调外,基本上已经没有异常。
若不细听,便不会发现。
除了口音,还有仪态,他也尽量恢复到曾经的翩翩贵公子模样。
只是,早年流放,多年底层挣扎,还是让他习惯了卑微。
哪怕明知道来人可能只是个奴婢,他也十分谨慎、恭敬。
“不敢!郎君折煞奴婢了!”
女子,也就是白芷,赶忙闪身,躲开了姜源的礼。
避开后,白芷才又重新屈膝见礼:“奴白芷,琅琊公主府的奴婢,奉公主之命,特来迎接姜郎君、并诸位贵人!”
“公主府新丧,公主需守孝,不好见客,怠慢之处,还请郎君见谅!”
白芷客气的解释着。
王姮没有亲自来迎接舅舅以及姜家众亲戚,绝不是傲慢失礼。
守孝什么的,不只是自己坚持的礼仪,更是为了旁人考虑——
戴着重孝,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晦气。
即便人家不嫌弃,自己也当有所顾忌,没得冲撞了人家的福运。
“应该的!公主为父守孝,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