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乌鸦的名义,赋予这句话语复原的,能力。。。。。。”
掐在脖子上的双手立刻溢出丝网,迅速蔓延到了黑色羽翼的根部。
羽毛迅速回缩,骨架化为乌有,黑色的畸形翅膀自根部断开,徒劳地扑腾了两下,随着宿主无力坠落,重重落在天国突出的巨大平台上。
丝网继续蔓延,颈椎逐渐复位,头颅猛然睁开了双眼。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可怖的鲜绿。
瑞文咬着牙,用抽搐不停的十指撑地,艰难地爬起身来。
终于轮到自己了,终于轮到“偏执的天国”被污染了,他能感觉到。他先前一直在担心这种事情,担心这鬼东西和“永恒”有什么奇怪的共性。
十指上的丝线没断,还连接在现实中的“木偶”身上,只是现在情况反了过来,自己成了对方的“木偶”,勉强依靠着这几丝和现实的联系在幻觉中维持着自我意识。
但,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去。
胸口一阵莫名其妙的疼痛,贯穿了背部,爬满了脊梁。瑞文摇摇晃晃地朝平台边缘走了几步,俯视着脚下的荒地。
荒地字面意思上空无一物,就连泥土都没有,一整块地深深凹陷下去,露出了灰黑的岩层。
冷静。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做最好,疯导演很快就会来救我。捷特的左眼应该也看到了异常,但自己不太希望捷特过来。
“瑞文。。。。。。”
他突然听见了天国深处骇人的呼唤,自一层层门洞,一颗颗毒瘤间传出。就是这声音,当初在耳边低喃的“绿色的天国。”
脚下鲜绿的脓浆中冒出了一只只细小的手,试图抓住自己的脚和裤管,但它们软弱而无力,自己轻轻一蹬就挣脱了。
哼,“永恒”这家伙果然没什么实际力量,只能靠些幻觉骗骗从前的自己,在现实中耍耍小把戏。
“承蒙你的厚爱。能告诉我你人躲在哪吗?狂风山矿坑还是奥贝伦大学,或者城市里的其他角落?我们可以约个地方小酌一杯,我就不作酒吧推荐了,别耽搁人家孩子们上学。”瑞文挑起眉毛,松了松刚刚复位的脖子。
“我。。。。。。无处不在。”
“这我也领教过了。全是你,从一开始就全都是你。”瑞文咬住后槽牙,沉闷地说道:
“我问的是你人在哪,你的宿主,你的身体,你的名字。”
“永恒。。。。。。”那声音被每一颗毒瘤复述了一遍,复述的声音被再次复述,千万个“永恒”回荡在亵渎的回廊和石柱间。
“永恒的永恒。。。。。。”
瑞文只感觉自己的耳膜随时都会爆炸。与此同时,他看见平台和石壁在爬升,绿色的天国正在迅速升高,闭合,平台仿佛一条巨大的绿舌头,正在一点点往里收。
都只是幻觉而已,他心想。
只是,很快他就开始怀疑,自己的意志究竟能撑多久。
哪怕是“黑日”邦克,也会被自己脑子里的东西给逼疯!
视线很快搅成了一团色彩鲜艳的泡沫,红黑白绿黄五色组成的斑驳色带像异变的鱼鳞或尾鳍般一浪浪洄游。“永恒的永恒”在每颗绿色的毒瘤上咧开了一张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和惨绿的口腔。
导演到底在干什么?瑞文有些着急地握紧了拳头,随即想到,问题可能出在自己身上。该不会是弄不醒吧?
自己身上几乎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用完了,只剩下五响左轮的最后一颗子弹。
嘶,不会是让我留给自己的意思吧?
意识即将被泡沫覆盖之际,瑞文出于习惯狠狠地咬住了左手食指的第一个指节,用力撕下一块皮。鲜血渗出,神志因疼痛恢复了少许。
这时,他看见眼前凭空出现了几行血字,字迹深重而庄严:
我,米涅瓦。可图以撒立约
立即让签约者回归现实
作为交换,签约者需立誓
永不偏移命运轨迹,不论它将导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