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7点半,红日市区火花街。
奥贝伦大学是由一座废弃的大型百货广场改建而成的,在细节上还残留着不少原建筑的影子,比如不知开向哪里的趟门,融化的售货柜台,还有一整排会咬人的自动贩卖机,艳阳街街口那台糖果贩卖机貌似就是这里淘汰的,据说,这排机器每年都会吃掉四五个倒霉学生,打打牙祭。
主楼三层的墙壁上有个巨大的缺口,是闻名全城的挂科生跳楼胜地,晨昏采光很好,在正午会用隔热板掩上。
瑞文再次确认手头上的情报。莫尼的好友卡尔和导师鲍尔斯刚好都在大学工作,前者是一名助教。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是不用到处奔波,而且可以从地理位置进一步推测他俩很可能有勾结。
坏的是他们之间消息太灵通了,只要相互一确认信息,很容易发现这是第三者在搞鬼。
不过,就算情况再差劲,只要逮住其中一个就行。就算他不招,瑞文可不愁没有逼供的手段。
除了五响左轮之外,他也是练过两下子拳脚的。
嘶,完了,感觉自从“守日者的提灯”事件过后,自己越来越像个恶棍了。
鲍尔斯的教职员办公室无疑在医科大楼,而卡尔的办公室则在艺术楼,他的专攻项目是雕塑。瑞文对后者比较感兴趣些。
主要是,他在那通电话的背景音里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不知怎地隔空触动了他的兴奋神经。
这位助教的办公室里估计有点东西。
“恶棍侦探”走进“百货广场”,穿过几条明亮的通道,踏入了西翼艺术楼空荡荡的走廊。今天放假,但两位教职员都在大学里,至少在半小时前,他们是在办公室接的电话。
他身上的怪味怎么都没法去掉,只能就此作罢。
走廊里的景象怪异至极,其中一个角落里不知为何堆积着一大堆腐烂的枯叶,垂直于地面的古钟滴滴答答,刻度只有半圈。一间讲堂的门口不知为何密密麻麻地排布着几十双男式皮鞋,外面的天花板上吊着许许多多件被烧剩一半的衬衫。
太安静了,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瑞文看见了走廊尽头一扇翠绿的门,门框上爬满了暗红的锈斑,规格只有一间扫把间的入口大小,但上面却挂着“卡尔”的锈绿名牌。
绿,怎么又是绿?
小门的对面挂着一幅绿油油的画作,仿佛一个由世间所有黄调与蓝调交媾而成的漩涡,与门相互映照,不知怎地,瑞文总感觉它们当中的一个本来不是绿色,但却分不清是哪一个。
画作没有题名,署名为“皮克曼”。
秘殿艺术家的画作挂在这种地方,该不会是真迹吧?
仔细一看,画中的东西又像是个绿色的太阳。
画框的边缘塞着一些腐烂的碎屑,像是墙边那堆腐叶的残渣。
侦探依次凝视画作和小门,“偏执的天国”毫无反应。
门却在他凝视的时候自己开了一条小缝。
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瑞文的右手插在内袋中,紧紧握着五响左轮,伸出左手的两根手指,抵在门上,微微施力。
“伊啊-伊啊。。。。。。”异咒的前缀被他先行含在了口中,以防万一。
一丝丝诡异的黑暗,自门缝中悄然爬出。
他还是感受不到电话中那种死亡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