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但是不动声色,只是默默倾听。
“我不记得这件事情有没有跟你说过,有一次因为工作上的问题,我们在公司的洽谈室里吵了起来,就是他让我去检查大区各个分院的卫生问题,完了还要让分院经理在我的打分表上签字,这不是明摆着两边不讨好还得罪人的事吗,我说了我的意见,认为没必要非得让分院经理签字,但他却坚持不同意,一定要拿到签字才算完成这个工作,我一时气不过,忍不住哭了……”
妻子说到这里,还是有些哽咽,看来时至今日,她还是觉得委屈。
“我当时觉得很丢脸,也不想再跟他聊了,就要打开门出去,王俞可能是怕被同事看到我哭着出来影响不好,一直挡着门,不让我开,还很强势的把我推回到椅子上坐好,说等冷静下来了再出去,我一直哭了十几分钟,直到完全止住了眼泪,他才开门放我出去……”
公司的那个洽谈室,周朗知道,就在大区办公室的前台后边,空间很小,周朗在妻子周末加班时,在那里等过妻子下班。
这个位置进进出出的人,都能看到,所以王俞的担心也是很道理的,别的同事看到孟子仪从里面哭着出来,不一定会怎么想他,为了自己的声誉,他不得不强行留住孟子仪。
但妻子的反应也是超乎了周朗的想象,这明明是大好的搞臭王俞的机会,却被她就这么错过了,反而还真的听话的哭完了才出来。
这个时候,但凡你大喊一声非礼,就会有一堆人过来帮你开门,再顺便报个警,王俞也能坐实职场性骚扰的罪名,不说拘留吧,至少在公司肯定是呆不下去了。
而孟子仪却真的乖乖的哭完了,才敢出门,让一个好机会消失于无形。
看来,有些女人啊,就是天生的窝里横。
“事后,我很后悔,为当时的懦弱,恨自己,更恨王俞,几乎是走火入魔了,心里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必须致他于死地,但我必须让他放松警惕,所以明面上,他第二天一道歉我就假装原谅了他,甚至对他更加言听计从,过了一个月,金陵的项目启动了,我知道是刘总负责这个项目的,就通过张宏搭上了这条线,把我借调到了金陵,刘总是王俞的直属领导,既然小陈总这条路走不通,就想着从刘总这边试试看”
妻子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野心昭然若揭。
在职场上,玩手段的人很多,但玩得像妻子这么明晃晃的,还真的很少见。
周朗真不知道,该说妻子是聪明,还是傻了?
毕竟,刚当上公司二号人物小陈总的助理没俩月,又找机会跑到公司三号人物刘总手下去干项目,但凡不是眼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妻子在下一盘大棋吧。
只是,她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孰不知,自己可能只是别人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去金陵出差的事情,你大概也都知道。一开始,我就是奔着接近刘总,从而制裁王俞的目的去的。那边因为还是初创阶段,事又多又杂,我和刘总、张宏基本上从早到晚都得在工地上呆着,久而久之,就聊得比较深入,有一次加班到晚上十二点吃宵夜的时候,大家一起喝了一点啤酒,我就借着酒意,说了跟王俞这些年的矛盾,刘总听完之后,很是感慨,觉得是他的错,才导致我受了这么多苦。说实话,听到他这么说,我是很感动的……”
妻子说到这里,又停下来,又喝了一大口水,再讲起来时,却突然转了话题。
“老公,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难道是要说到她难以启齿的事情了,先提前打个预防针?
“别叫我老公,就事论事,继续说”
周朗冷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周朗,我知道我的这些行为,这些想法,说出来后,你可能会瞧不起我,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但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也不想再欺骗你了,你觉得能原谅就原谅,不能原谅我也接受,毕竟,路是我自己走错了,一切都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