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半小时,简凉彤从里推了出来,这一次,霍邵筠即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个大步上前,深刻的面庞每根线条都绷得很紧,屏着呼吸盯着平躺在推车床脸色雪白的简凉彤。
靳橘沫亦立刻走了过去,站在另一侧望着皱着眉心双眼紧闭的简凉彤,心头悬着那根弦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愈是紧绷。
容墨琛看了眼简凉彤,黑眸随之从靳橘沫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仍穿着无菌服的医生身上,声线沉稳,“她怎么样?”
医生先是叹了口气,随后看着简凉彤说,“病人之前脑部应该受到过严重的撞击,后脑的位置有淤血凝固的血块没有散清,病人应该时有头疼欲裂的症状发生。只是这次比较严重,病人在送到医院时,已经出现短暂休克的情况。”
医生顿了顿,继续道,“这次幸好送得及时,若是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头疼欲裂?
靳橘沫唇色发白,喃喃,“可她从来没有说过,她有头疼的毛病。”
“这。。。。。。大约是病人不想让你们担心吧。”医生说。
“。。。。。。医生。”靳橘沫嘴唇发抖,心里难过而愧疚,“她醒来后,这种情况是不是依然存在?什么时候她会出现头疼的症状?”
“可能需要她后脑的淤血全部化开散清,她头疼的症状就会消失。至于什么情况会出现头疼,也许是病人精神压力比较大,又或者受了什么刺激等等。”医生说着,便吩咐护士将简凉彤推到病房。
靳橘沫咬住下唇,询问的看向霍邵筠。
今晚霍廷昊和简凉彤同时被送进医院,又都是受了刺激。。。。。。
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邵筠却一门心思都在简凉彤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靳橘沫看向他的目光,但医生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被重锤,重重捶进了他的心尖。
。。。。。。
VIP病房。
靳橘沫和容墨琛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并没有离开。
靳橘沫捧起容墨琛的大手,将自己的脸深埋进他干净的手心里。
内心的情绪复杂而剧烈。
悲痛,不忿,不甘,难过,愧疚等等,交织在她的心头。
容墨琛怜惜的轻抚着靳橘沫柔。软的发丝,醇声安抚,“会好起来的。”
靳橘沫摇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哑,“你不明白,我跟凉彤十岁认识,到现在十六年了。刚开始跟她认识,我就觉得她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最单纯最乐观最仗义的人。她会因为吃到一口她最喜欢吃的糯米糕而开心一整天,考试考差了,她难过低落不会超过三分钟,她会拍拍自己的胸。脯信心满满的说,没事,下次再来;我受到任何委屈,她总是第一个为我出头,她是真心把我当她的亲姐妹。可是现在呢?她满身伤痕,不堪一击,她再也不是那个豪气万丈,对自己说没事,下次再来。她甚至,被病痛折磨得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以前,她有什么都会告诉我,可现在,她比任何人还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她不再将心事告诉任何人。我知道,她并不是不信任我,也并不是不拿我当姐妹,而是,她在隐忍自己的痛苦的过程中,忍着,忍着,就忍习惯了。容墨琛,那你说,到底是什么把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容墨琛掌心里已经温湿,他看着她,心疼而又。宠。溺。
他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她对他说这些,并不是真的想听他说什么,她只是需要宣泄。
“容墨琛,我身边有你,有兮兮寒寒,有久久和爷爷,还有哥哥。我好幸福。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把我的幸福分给她一些。我心疼她,我好心疼。”靳橘沫整个人都在发抖。
容墨琛拧紧眉,宽阔温暖的掌心沿着她的发丝轻抚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也会得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幸福?”靳橘沫从他手心里泪迹斑斑的小脸,猩红的双眼盯着容墨琛,“会么?嗯?”
“嗯。”容墨琛肯定道。
靳橘沫仍是盯着他,眼眸里渐渐浮出丝冷,“如果霍邵筠一直出现在她面前,你觉得她还会得到幸福吗?”
容墨琛黑眸微跳,抿唇凝着靳橘沫,“小沫。。。。。。”
“你不觉得吗?凉彤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霍邵筠,呵。。。。。。”
靳橘沫冷笑,“所有说霍邵筠有本事啊。他每一次出现都能给凉彤带来致命的灾难!三次!三次。。。。。。”
容墨琛看着靳橘沫冷若冰霜满是讽刺的脸,在心里叹了口,“所以,你觉得邵筠这几年过得很好?你觉得简凉彤的所有不幸是他造成的,那么邵筠呢,又是谁造成的,他自己吗?”
靳橘沫此刻根本听不进去这些,拧紧秀眉盯着容墨琛,“他是你表弟,你们是一家人,你当然帮他说话!反正差点死掉的又不是他!”
“。。。。。。”容墨琛抽了抽嘴角,抿唇看着靳橘沫不说话。
因为经验告诉他,此刻他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现在某个小女人已经把愤怒的焦点渐渐转移到他身上了,他如果再继续说点什么,估计就要彻底变成某个小女人对他的讨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