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遥娇叱一声,羞怒道:“唐师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也一直视他如十分敬重的师兄。”
夏逸悠悠道:“此人虽然无趣,却与他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子全然不同,倒是略有君子之风。”
“此话当真?”
月遥讶异道:“你俩说不了几句话便要出言相讽,若再说几句又要刀剑相向,我还以为你心里厌极了他。”
“他算是君子,我不是君子,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
夏逸哈哈一笑,扭头看向月遥,目中带着揶揄之色,“何况君子也是人,只要是人总会因为私情而做出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我的意思是,你难道真的不懂他是因为何种原因才处处针对我?”
“你……”
月遥被他说的无言以对,索性闭口不言——她自知若要斗嘴,一百个自己也绝对说不过夏逸一张嘴。
见她赌气不肯说话,夏逸也不再出言相激,只是取下酒壶,时不时浅饮几口。
又不知过了多久,月遥忽然轻呼道:“夏大哥……”
“怎么?”
“其实……我当日曾在寿南城见到过你。”
闻言,夏逸顿露恍然之色,回首道:“当日那个白衣女子便是你?”
月遥轻叹一声,道:“我当时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你的变化当真不小。”
夏逸凝声道:“你既然认出了我……又为何不愿与我相见?”
月遥仿佛变成了一个结巴,支支吾吾道:“我……我……”
夏逸没有再问下去——他当年离去时,曾对月遥说了那般伤人的话语,试问月遥又怎敢再面对他?
夏逸沉默了很久。
“遥儿……抱歉。”
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憋了许久的字,又缓缓道:“我对不起你……可我……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这四个字就像四支毒箭,狠狠射中月遥心房。
——因为身不由己,他绝不会退出独尊门。
——因为身不由己,他终是要杀上净月宫。
月遥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已在此刻泯灭,她沉痛地合上双眼,生怕眼泪会在下一刻夺眶而出。
她已不敢、不想、不能多再说一个字。
她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大雨滂沱之日,又变成了一座不会说、也不会动的石雕。
夏逸也仿佛变成了一个哑巴,他甚至连酒也喝不下一口了。
天将亮,雨渐止。
夏逸缓缓睁开双眼,起身走向洞外。
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体力已然恢复大半,而月遥却如同消耗过甚,起身时又是一个踉跄。
若非夏逸一把搀住她,恐要一跤跌倒。
奇怪的是月遥竟有些不敢面对他,轻道了一声谢后,便匆匆抽回柔荑。
夏逸心中虽惑,却不打算多嘴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