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进家的时候,一楼的卫生间好像有人在用,他本来以为是家里又来了什么客人,于是准备避开,谁知道还没走到楼梯处,就看到顾栩言从那个方向走了出来。
那一瞬间,乔木的心跳仿佛停了一拍——顾栩言从阴影中走出,脸色一片冰白,唇角还残留着几滴水珠。
乔木刚刚还想问他院子里烟火的事情,但一见他这个神色,便也根本顾不得了,慌忙放下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顾栩言,“你怎么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现在时间不过七点多,顾家的家宴应该是刚刚开始没多久的时间,顾栩言作为顾家唯一的宝贝孙子,于情于理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才对。
乔木走向了顾栩言的方向,想要扶住他,谁知手还没有伸出去,便落了空。
顾栩言一开始只是看着他,却在乔木快要靠近时一把推开,没有丝毫犹豫。
乔木为数不多主动靠近的动作就这样僵在了原地,眼中的关切与担心瞬间凝固。
顾栩言转身离开,把乔木丢在了原地。
在背道而驰的距离里,仿佛隔了一道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顾栩言是刚刚吐过的,胃部难受,心也一并空得厉害。
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一幕,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刺眼。他今日提前回来,是带了很多小型的烟火的,这边属于禁放区,所以这些只在地面喷发的小东西不会太过引人厌烦。
他提前回来,布置好院子里的东西,甚至把御寒的装备都给乔木备下了一套新的。
可他不要。
在自己眼皮底下,戴上了别人的围巾。
顾栩言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以“哥哥”的身份默默守护在乔木身边,看着他娶妻生子,即便痛苦,也可以装作坦然。但他从未预料到,这条路可能连哥哥的身份都无法继续下去。
若是乔木也喜欢于在野的话……
如果他最终选择的人是同性,却不是自己……
到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这副好哥哥的面具,还要怎么才能戴得下去。
书房里,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世界,只有桌上的一盏台灯发出微弱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默。书房里的一堵被上了锁的柜门被打开,里面放了一些看上去就年份很久的琐碎物件。一页写给小女生的纸片,一张发黄的手机壳,一个因为泡水早已损坏的充电宝,还有一叠大小不一的儿童画,纸张边缘已经有些发黄卷边了,被扯断的一截红绳,一本飞鸟集,还有很多很多。
扣子,领结,被做成永生花的纪念品……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很新的东西,看上去就没有人用过,从叠放整齐的衣物,到精美漂亮的袖扣。
顾栩言这些年买过很多东西,他为乔木准备了这么多,却从未有机会真正送出,只是偶尔将一些不起眼的东西混在乔木的日常用品中。
衣服,腕带,耳机和书籍。
种类多到顾栩言自己都记不清究竟买过些什么了,那天乔木醉酒之后说,给他穿的睡衣不是自己的尺码——当然不是,因为那套睡衣,本来就是给他的。
他看着这些东西,那种反胃的感觉又漾上来,他不愿承认,这些年来,他为乔木准备的每一件物品、每一个心思,最终都只变成了自嘲的象征。或许,从一开始,他的期待就注定要落空。
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没有结果的。
是他疯了……
房门之外,乔木定定地站在那里,走廊上的灯光没亮,所以周遭都是黑的。
这个问题,他想了无数遍,最后除了责怪自己见不得人的出身,都别无他法。
但为什么,会有人可以那么好,又那么坏?
为什么可以守在床榻之侧看他安睡,又为什么连碰一下都嫌脏?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欲倾诉无人听,徒留,一帘幽梦。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乔木在家看着顾栩言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一股浓重的压抑感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或许是因为日有所思,所以向来多梦的乔木在梦里又见到他了。
顾栩言坐在那里,乔木看着他,慢慢凑了过去,毯子掀开,将他全部包裹,乔木枕在顾栩言的臂弯里,感受着手下一点一点蓬勃的心跳睡去。
漂泊的人回到了故乡的安稳感,没有晦暗的色调,而是个美丽的黄昏,无限安好。
呼吸仍在继续,但乔木自然蜷缩的手被打开了,另一只略微发凉修长手掌扣了上来,严丝合缝和他十指相扣。
乔木困倦地睁开眼,看到了顾栩言那双软如秋水一样的双眸,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乔木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顾栩言的目光从他的眉眼移到了嘴唇上,接着整个人覆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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