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自己先前做法的惩罚么?
谢雨涵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任何话,抬手示意跟在身后的丫鬟奉上酬金,就率先急匆匆走出了正门。
顾珺竹不忍心看到母亲失望的样子,他从小就非常孝顺母亲,要不是关系到自己未来的人生和幸福,他一定不会拂了母亲的心意。
但是,婚姻的事情他不愿也必定不能仅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接受了。
母亲的豆蔻年华是在凄楚忧伤、以泪洗面中度过的,这样的痛无关别人疼痒,却深深刺伤了他的心。
他看见过母亲黄昏中屋檐下憔悴的面庞,看见过长廊中凝望远方久久发呆的双眼,看见过月光中倚窗常立的孤寂身影,曾经的芳菲妩媚变成了花发苍颜。
无爱的顾家摧残了母亲的锦瑟年华,扼杀了母亲的开朗活泼。
虽然近来父母的关系似乎有了很大改善,可父亲给予他的心灵伤害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弥补的。
同样的,父母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他坚决不要。
他不会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在彼此的冷漠和折磨中相互衰老。他从不吝啬自己的爱,他能够付出的全心全意的爱,必定要给一个自己全心全意爱的女人,只有这个女人,才能成为自己明媒正娶的妻。
这个人,顾珺竹的心现在已经是暖和和的了。
他找到了这样的女人。
凌烟。
恍惚间,母亲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顾珺竹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回头看了看依然正襟端坐的了尘大师,跟着母亲走了出来。
就在顾珺竹左脚迈出正门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妙龄少女抬起右脚,扶着一位中年妇女迈出了配殿大门,和顾珺竹一路之隔,擦肩而过。
张巧华也带着凌烟来菩安寺求姻缘了。
她就弄不明白了,包括自己在内的。她认识的女孩子的姻缘一个个都很顺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嫁就嫁了,偏偏女儿凌烟就是个例外。
前几天。公公凌宇飞、妹妹画影和她还在一起聊天,两个人都问她,凌烟出生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天象或征兆。
比如红云当头、霞光遍布、香气满室什么的?
她细细想了想,觉得很平常的,凌烟不像有天生皇后像、王妃像的呀!
那次聊天之后。她就决定要来菩萨面前求个签,看看女儿到底是个什么
连续三次抽签,主持和尚只看了一眼,脸露惊诧之色,连声说凌烟的富贵之命不可言。
至于怎样的富贵,他再也不肯说了。
张巧华越发的糊涂和害怕了。
女儿连嫁出去都那么困难,还能富贵到什么程度?
凌烟笑嘻嘻劝慰着母亲:“娘,您看看,根本不用担心吧,等我当上皇后。母仪天下的时候,我一定让您作威作福的,如今谁欺负做我们,我们就去欺负他!”
“呸,如今的皇上病怏怏的,就是现在让你当皇后,娘也不愿意。”已经丧夫的张巧华最理解其中的苦楚和孤独。
她宁愿女儿嫁到一户平常百姓家,粗茶淡饭,只要夫妻恩爱,也比皇室的寡妇强千倍、万倍。
信步走在寺院内。柔和的阳光穿透树叶间的缝隙,斑驳地映在了顾珺竹刚毅白皙、英气逼人的脸上,股股金晕中一双炯炯的黑眸似夜空的星星,亮晶晶光闪闪。如炬似剑,引得周围的年轻女子顾不得羞涩,纷纷驻足凝望眼前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
就在这时,一个打着幡儿的算命先生迎着他走过来。两米开外,算命先生主动开了口:“这位少爷,天庭饱满。鼻梁高挺,富贵福禄俱全之命啊。”
“承蒙贵言,多谢了。”顾珺竹显然不想继续纠缠,只是淡淡的接了一句话。
“我这卦不要钱,但求准。送少爷一个耳环,春节前在贵府东南方向可遇见持同样耳环者,在下就恭喜少爷了,命定姻缘,佳偶天成!”
说完话,算命先生自怀中掏出一个耳环塞进顾珺竹的口袋内,径自离去。
走了几步,他突然又扭回了头:“我们也是有缘人,肯定还会再相聚。他日再见,如果我的卦灵验,不要钱财,希望少爷能满足我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不等顾珺竹回答,算命先生转身摆摆手,扛着肩上的幡儿潇洒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