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猎非南方人所长,特别是大夏国立国之后,弓弩更是少见。甚至各洲护卫兵因主要是维护当地治安稳定,面对的也多是手无寸铁的民众,弓弩基本用不上,所以也不是常配器械。只有四方战兵,才有铁弓强弩装配。
因此,岳林书院的武考射猎一项在四大书院中,显得有些另类,至于爬树更显突兀。其他书院也有武考类,多设有扛鼎、投枪、追逐、凫水,甚至龙舟、抢鸭等。但射猎与爬树,还真的是岳林书院独一份的奇特比试。
为了岳林书院的射猎,当年书院的创立者特到兵部进行了申请,特批了一批弓箭给书院。但弓也并非战兵所用的硬弓,而是软弓,即用弹性好的韧竹削成长条叠加为弓臂,外包一层浆、缠一层布所制,弓弦为丝。这种弓力量小、射程短,多用于训练与娱乐。
硬弓也叫铁弓,是用枯木、檍木、柞树为干制成弓臂,内贴牛角薄片相护,外包铁皮,再缠软带,弓弦为鹿皮或其他动物皮熬制揉搓而成。此类弓弹性足、力量足,射程远,杀伤力大。硬弓的材料多在北方,南方稀缺,因此南方硬弓少且贵,书院也就只有三四把而已。
箭镞也只是箭头包铁皮,细竹为杆,而非硬木为杆,铸铁为箭头。穿透力不强。
但就是这样的弓与箭书院也不多,弓不足百把,箭不到一千。但用于武考还是够了。
射飞鸟,十人一组,放飞鸟以家鸽为主,一人五箭,一次放飞五十只家鸽,射杀鸟多者为胜。以验看鸟身上的箭镞为准。每人的箭镞上都标有标记,一目了然。
武考那天,天空灰蒙蒙的,有风,似要下雨,而雨又未下。天公犹豫不决,武考却势在必行。视线不好,又有风,射飞鸟难度增大不少。
天公不作美,来观礼的人却络绎不绝,盛况空前。
岳林书院的院考,唯一邀请外人观礼的就是射飞鸟。此项由于观赏性高,再加上参加武考的都是弱冠之年的青年才俊,有很多还是贵门之后,因此吸引了无数目光。
再加上此次院考皇上派出了两位钦差,而名气在外的楚大儒的关门弟子前面院考又特立独行、一鸣惊人,更是让这射猎之比,万人瞩目。
只可叹,这观礼也不是人人都可得见的,没有书院的邀请牒,谁也不得入内。因为这武考可是由洲卫府负责的。考场周围早已站满洲兵护卫,将整个广场围得严严实实。
州府府尹、督卫府统领,一干文武权臣悉数到场。负责主考的虽然仍然是书院董院长和两位钦差,但负责现场监考与甄别的却是督卫府校尉。
考场仍设在书院广场。此时,广场南北两厢早已设置观礼台。
北面是主席台,台中央坐着五人,分别是董大院长、湘州府府尹、两位钦差和楚大儒。胖大的董院长身边那干瘦老者,一身官服似乎有点大,套在身上空空荡荡的,眼睛却还明亮,不时侧首与董院长聊着什么。
这位就是湘州府府尹岳枫。
而楚大儒边上坐着却是一位一身戎装,不苟言笑的将军。此人正是湘州府督卫统领尚德。
尚将军已过知命之年,官运不畅,只求平安着陆。他官居三品,比正二品的府尹与董、胡两位大学士比不了,与那皇帝的近臣李公公更没得比,但把他安在一介布衣楚大儒的一侧,他还是老大的不高兴。
楚大儒往年院考不甚积极,对座位也没有什么讲究,今年却人来疯,非要坐这主席台。全都是因为他这个所谓的关门弟子之故。
第一科的失利,让楚大儒也是寸土必争,于是这座位之争,他就是以帝师的身份,硬是将这位统领大人挤出“五人团”之列。
统领大人气不顺,可后来发生的事,他实则要感谢楚大儒了。楚大儒简直就是救了他一命。
在这几位重量级的人物左右,簇拥而坐的则是书院众儒及当地各级大小官员。官服戎装,个个气度不凡,人人气宇轩昂。一派亢奋景象。
与北面相对,是南面的观礼台。
这面的人员没有北面的人员那么肃穆庄重。只见锦衣绣袍,峨冠纶巾,男的大肚便便,油光满面,女的燕瘦环肥,莺歌燕语。
这些都是州府内外的名门贵族、豪绅商贾。他们携妻带女,把这武考当成一件娱乐盛事来参与。
当然,那些贵妇千金则目光流转,不仅仅是来娱乐了。她们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参加武考的两百名学子齐聚书院广场东侧,十人一组,分列站好。静候考官的召唤,做好进场准备。
他们有的不时把目光瞟向北面,因为那边是预示着贵,也有的把目光瞟向南面,那边则预示着富了。
富贵箭中求了,说不定一箭定乾坤,被哪个高官看中,从此平步青云,前程似锦。被哪个富家小姐瞅上,也是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了。
但有一个人却哪都不瞟,只看自己的脚尖。他就小恶根了。
他只是在想,万一今天他什么鸟也没打中,那可恶的师父是不是会把他的那只鸟给打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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