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几年未见,思念的话如满天的星斗,不知几多。
可如今真见了面,却又只顾着傻笑傻乐傻哭,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眼前的妹妹,于几年前已经是大变模样,出挑的身段,白皙的面庞,清澈的双眼,还有说话时温温婉婉的腔调,便说是谁家小姐他都会信。
而对于青夏来说,自小相依为伴的兄长又何尝不是大有变化呢?
在这几年的时光中,她眼中所见到的男人少之又少,最为出挑的便是如今的主子,兄长与其相比,身高上相差不大,可却没有大少爷那般健硕。
大少爷是俊美英朗的,因着读书身上多了几分风流才子的气质,又因他出生武将世家,平日也会耍拳练剑,更有几分英武之姿。
而兄长则是清儒,他干练消瘦,犹如老家后院那一棵苍天大树,周边的花草树木皆要仰望他,而他也会给予相同的回报。
先前说大少爷是那谦谦君子,可真正与之相处之后,青夏倒不觉得他真如这四字一般,他也有狂野不由分说的一面。
自己的兄长才真正当得上谦谦君子这四字。
“几年未见,妹妹在宋家一切都好?”
青夏连连点头:“哥哥看我如今模样也该放心了,倒是哥哥又瘦了许多,家里可还好?爹爹和奶奶又如何了?”
连少启只她惦念家人,心中宽慰,同她细道:“一切都是托你的福,自从你来了京城在宋家做了事,家里的日子也越发发好过了,往年你带回来的银钱都攒着,这些年咱们爹的编织生意越做越好,偶尔上山猎些野味,总会有人出钱购买,奶奶年纪大了,前年上山时不慎摔了一跤,所幸没伤着要害,在家休养了几个月就好了,只是一直念叨你,担心你年纪小小独自在外,怕你受欺负受折磨。”
青夏听的眼泪直流:“宋府是大家族,不是那种小门小户,不管是上面的主子,还是分寸从不与人交恶,让爹爹和奶奶都别挂心我,左不过再呆的一年……也许是半年我就能回了。”
连少启听的有些激动:“可是当真?当年你可是签了六年的契约,如今算算日子也还不到。”
“事实有变,主人家心地善良,我如今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老夫人年纪大了,心最是仁善不过,看着我们这些小姑娘也都疼爱,她知道我心里牵挂着家人。”
连少启听的不敢相信,他知道京中的贵族与他们这些人有着很大的区别,可是契约说变就能变吗?再良善的主人家,会这么轻易的叫一个契约未满的丫鬟,就此离开吗?
可见妹妹说的这般笃定,他更知道的是,妹妹从不会假话于他,如此说来便是真的了。
“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如你所说,这宋府当真是大家大族,对婢子丫鬟都如此仁厚,难得啊。”
青夏但笑不语,她无法告诉兄长,这一切都是由她自身换来的。
本就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没有名分,也不会真的过了明路,将来她一走了之,京城就再无青夏,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记得她的人都会将她淡忘。
她亦觉得,恐怕在兄长眼中,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可喜可贺的事,遂不愿讲出来,让兄长跟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