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凌歌需要解决的问题就变成了两个——在解决幼体初期胚胎阶段的代谢调节过程中,是否需要胎盘这个幼体“外置肝脏”?以及,如何解决幼体中后期,亦即胎儿阶段的污染物排泄问题。
至于羊水、激素什么的,已经不属于重大难题。
羊水无非是母体血清通过胎盘进入羊膜腔的碱性透析液,含有矿物质、尿素、尿酸、肌酐、胎脂和胎儿上皮细胞等,其中90%以上是水分,成分并不复杂,因此理论上模拟羊水在实验室里并不难合成。而激素什么的,完全可以从外部添加,搞个可以按人体孕育机制定时注入不同激素的装置,在目前科技条件下就可以完美达成。
能不能搞个双膜结构呢?张凌歌想,在人类幼体初期的胚胎阶段,内膜充当早期子宫的作用,胚胎可以在上面着床,形成胎盘;在人类幼体孕育进入中后期的胎儿阶段,胎盘作用减弱后内膜消失,胎儿的物质交换通过脐带而不是胎盘来完成,这样污染物的清除也会变得比较简单。
内膜消失后,应该如何将脐带与外部设备接通?AlanFlake小组的“塑料袋人造子宫”,是大月份羊胎孕育实验,他们将羊胎从母羊子宫里取出来,此时剥离了胎盘,直接将仿真脐带与外部设备接通即可。
在张凌歌的实验设想里,这个问题可以用两种办法解决:一是像AlanFlake小组那样,人力介入去剥离胎盘,让外部设备直接给脐带供血。这么做的好处是实验设计简单,坏处是增加了感染风险;二是搞一个自动吸取器,在内膜消失前,将胎盘吸至外膜顶部,用机器锐性分割胎盘并为脐带供血。这个办法稍微复杂一点,但在现有技术下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而且最终的费用不见得比人工剥离贵。
外膜的材质,现在张凌歌并不需要考虑,不管是聚乙烯塑料袋还是玻璃器皿,都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有利于人造子宫技术的“工业化推广”就可以;而内膜的材质就得考究一下了——首先,它得是生物材质内膜,这样胎盘才能顺利在其上着床,并形成组织;其次,它必须有一定的延展性和生长性,可以随着幼体的长大而变大。当然,如果事先就搞一个可以容纳20周以内胎儿的固定大小内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适当的延展性还是要的;第三,这个内膜,在20周左右,必须要消失,不管它是被分解、被“溶解”还是被吸收,在这个时间段以后,都不能再存在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简化为“她张凌歌能不能研制出一个完美的人造子宫内膜了”。
第25章女权这个词很脏吗?2017
一个可延展、可进行营养物质交换、可生成组织的人造子宫内膜,在外科领域应该也有用处吧?张凌歌一边想,一边看着笔记本里记录的研发思路。突然眼前晃过一只爪子,iPad被人抢走了。
“哎哟我的妈呀!你真想搞人造子宫啊?我还以为你在吹牛呢?”
张凌歌无奈地看了眼咋咋呼呼的何荟,扯下头上的冲天辫,在手心里倒了一点水,然后往依然翘起的头发上狠狠地抹过去。
“干嘛整天担心别的女人怀孕受罪什么的,你自己找代孕不就结了?”何荟问,“这么激进,你不怕别人骂你是女权吗?”
“我本来就是女权主义者,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张凌歌一边对付“站岗”的头发,一边没好气地说,“还有,骂是啥意思?难道你觉得女权这个词很脏吗?”
女权这个词儿很脏吗?何荟愣住了。
虽然长相做派不符合男性审美的何荟,并没有得到过男权社会的什么好处;虽然在上个学年,她接受了一些张凌歌和冯晨夏的女权观念,但在骨子里,她依然是个“女性男权主义者”。何荟认为很多人类美德,像勇敢、风趣、果决、讲义气、不做作、有担当、理想坚定、目光长远、坚忍不拔、永不言败什么的,都是男性专属德行。她何荟之所以也具备这些德行中的几条,是因为她是“女汉子”。
从小被人“夸赞”道“这丫头有点像小子的性格”,是何荟最开心的时刻。在何荟看来,只有像男性的女性,才可能摆脱女性的小气做作,修成男性美德。
以前的何荟是腐女,认为“一份男性美德还不够,最好一次来两份”,觉得只有男性间的爱才是真正的爱。深恨没有机会去撮合两个男性好友“搞基”的她,还在去年秋天,拽着萨蒙蒙,去传说中的“男同圣地”北单公园兜了一圈。但是现实生活中男同做派实在太恶心,终于治好了她的腐女病——
进园门右转,爬上小山坡,俩人刚准备找个地方歇歇脚,一扭头,就看见亭子里有几个老gay争着给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咬,那个肥男光着下半截,裤子一直褪到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