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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从庞家出来,整个人都是木的。
田素贞乐颠颠回屋,显摆的把半只兔子拎给男人看“当家的,今晚咱炖肉吃。”
男人咳着,看了眼血呼啦的兔子,很是配合的道“还真是好东西,林家人也算有心,只是刚才你把人吓着了。”
田素贞把兔子放进盆子里,斜了男人一眼“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这都能把人吓着,他们接下来还怎么活?”
事实或许比她说的还要艰难百倍,半月坡这地方,不是惜命的人能站住脚的。
不过林家人现在也确实难,那几个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怪可惜的。
“我瞧着那一家人还不错,也懂得人情世故。谁都有为难遭灾的时候,能帮还是帮一把,算是给自己积德了。”庞石公柔声劝道。
“闭嘴吧你,就你好心,心软也就没见人家放过你,还不是跑到这个地方吃苦?
不过林家那几个小的倒是挺招人稀罕……”
屋子陷入沉默,半晌,田素贞腾地站起来“等着,我去给你炖兔子。”
“你歇着,还是我去吧。”男人刚站起来,被女人抵住肩膀又按了回去。
“算了,咳嗽刚好些,别再被烟呛着了,我可没地方再弄那些药材去。”
林家刚到时,送给她的那几根结着红果子的树枝,是种极难得的药材,主治咳喘。
田素贞连树枝和叶片都没放
过,全都熬成水给男人喝了。
果然这一冬少遭了不少罪。
男人脸上浮现一抹浅笑,听话的坐回去,拿起书本翻看着。
林老太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看见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老伴儿和几个嘻哈打闹不知愁的孙子,压抑的情绪控制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老汉吓了一跳,快速冲到老伴身边把人扯起来“这是咋地了?那女人欺负你了?”
几个小的也吓坏了,印象里阿奶是战无不胜的,怎么还被人欺负哭了呢?
“阿奶,你别哭,我们去给你报仇。”
几个小的转身就往外跑。
那女人一看就不像个好人,敢欺负阿奶,必须给她个教训。
“回来,你们都回来,不是那样的啊。”林老太生怕孩子们真去找茬打架,赶紧往回叫人。
然后一把抓住老伴儿的胳膊“老头子啊,这地种不成了,老天爷这是要断了咱一家的活路啊!”
“娘,怎么就种不得了?官府把咱发派到这边来,不就是让咱们开荒种地吗?”
姚阿香和王阿秀听见婆婆的哭声,赶紧从屋里跑出来问。
院门口,林大林二各背着一捆枯萎的灌木荆棘,也是满脸疑惑。
放下肩上的柴禾,一家人扶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林老太进屋,详细询问原由。
待林老太把田素贞的话复述一遍后,林家人再次被愁云笼罩。
“这世道,是把人往死里逼呀!”林大咬着牙骂“那些人咋这么狠的心,山上的树砍
光了,地也不让种,听说喝乌图河里的水都要收费。
等到雪化净了,咱们没吃没喝,想要活命只能给人家当奴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