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集体穿红衣服逛庙会的那日,哥哥和孟秋文做了个交易。
他负责帮孟伯母找医生治好她多年前落下的病根,并帮他摆脱孟司令,而孟秋文需要做的,就是在穆斯年离开后帮他照顾自己。
但真正让穆斯年彻底放下心来的,还是孟秋文自己说的,那块儿桂花糕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所以不用嘱托,他也会对夏余意好。
夏余意感触良久,久久说不了话,余光瞥了眼亮着灯的里屋,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孟秋文了。
他一直都知道孟秋文对他不错,却没多想,觉得朋友就应该真心交换真心,此番知道了这些渊源,他突然开始反思自己以前有没有对孟秋文做过过分的事儿,有没有在无意间伤害过孟秋文。
一切都十分明朗,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他终于扫清许多盲区,将整件事情理清楚。
不久,萧子华出来寻人,跟他们说黄管家已经醒了。
夏余意刚踏进屋子,就见孟秋文疾言遽色道:“别叫我孟少爷!”
他满脸充斥着嫌恶,好似这个称呼会脏了他的耳朵。
黄管家口中的布被拿掉了,身子依旧被绑着,求饶道:“好好,秋文啊,你这是做什么啊?我们无冤无仇的,你这是要谋财还是害命——”
他话没说完,抬头便瞥见刚进来的夏余意和穆斯年,呆愣地喃喃道:“夏小少爷,穆少帅”
他心下一紧,有所预感局面的糟糕,神色变得慌乱,腿乱蹬地面,椅腿后移,发出一声接过一声尖锐刺耳的噪音。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做”
穆斯年走近他,蹲下来平视他:“什么都没做,心虚什么?”
“而且我也没说要杀你。”他口吻平和,神态如若,唬得黄管家差点信以为真——
若不是下一刻他从军靴中抽出一把锋利反光的小刀的话。
黄管家差点又被吓晕过去。
唐老板毫不留情地嘲笑他:“胆子这么小学人做什么害人命的事儿。”
他指的是发送密报,黄管家当然听得出来。
他老实纯良了一生,如今已是快要入土的年纪。
替孟司令做了那件事儿之后一直心不安气不宁,整天整夜做噩梦,好在他听说夏家的小少爷并无大碍,才稍微放心了些。
做了亏心事自然是想逃,可再过几日便是孟姨太的忌日,他想烧完纸钱再走。
可三日前孟司令突然派人来寻他,勒令他快马加鞭登船离开,否则就找人掘了他的老巢,并毁了他那个靠长工维持生计的儿子的前程。
犹豫再三,黄管家还是决定登船离开。
可他不知道有人已经蹲守他多天,他刚出现在码头,就被敲晕绑走。
“我我我”黄管家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
“别我了。”萧子华道,“你干的那龌龊事我们都摸清楚了,多的解释我们也不信,不过我们确实没打算杀你。”
他说着就夺过穆斯年手中的小刀,捏在手中把玩,给黄管家吓出一身冷汗。
黄管家环视一周,最终将目光落在夏余意身上,仿佛手握|一根救命稻草,神情激动道:“小少爷,夏小少爷,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他那副狰狞的表情让夏余意觉得有几分恐怖,于是他下意识往穆斯年旁边靠了靠,垂下眸没去看他。
“他没你想的那么天真。”穆斯年冷哼一声,“不计前嫌地救一个曾经差点害了他性命的人。”
“”
一屋子人给他带来极大压力,黄管家对峙失败,脸色渐渐苍白,只好求饶道:“各位少爷,求你们饶了我罢。我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会帮孟司令办事的啊。”
“孟司令?”夏余意用气音道。
但穆斯年听到了,回头道:“嗯。”
方才听哥哥讲了那么多,他关顾着听孟秋文的身世,倒忘了关注黄管家和孟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