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年当时没说话,只是不明显地上翘了嘴角,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秦琛站定,平稳气息,托着相机的手放下来,相机便挂在他脖颈上小幅度晃了两下。
“斯年,你也在这啊。”冷静下来时,他连声线都稳稳当当。
“嗯。”
夏余意自知犯了错,还拉着穆斯年在这讲了好一会话,怕他哥以为是穆斯年带他来的这里,他走向夏秦琛,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解释道:“哥,不关斯年哥哥的事,是我自己贪玩,害你们担心了,我们快回去吧。”
夏秦琛:“”
“到底不姓夏,该改姓穆了。”夏秦琛摇了摇头,“我还能不知道你。”
他没明说,但在场的除了下人,个个心知肚明。夏余意就是个从小被穆斯年惯坏的,只因半个月不见穆斯年,就与人置气,在所有人都等着他的晚宴上躲着所有人,等他那位半月不见的斯年哥哥来找。
听他这么说,夏余意松了口气,卖乖地又喊了声哥。
“好了,人没事就好。”夏秦琛无奈道,“下次不许。”
“保证不会有下次。”夏余意又退回穆斯年旁边。
他这话听听就成,夏秦琛完全没当回事,从小到大不知当面保证过多少次,反正只要穆斯年没叫他不许,他这个弟弟的保证都不可信。
夏秦琛摆了摆手,朝后边的人吩咐道:“小少爷找到了,你们去把外边的人喊回来,小阳,你去叫老夫人和爹他们宽心。”
“是。”
等人都走了,夏余意指着夏秦琛脖颈上挂的相机问:“哥,你拿个相机作什么?”
夏秦琛托起相机,“老夫人说待会拍个全家福,吩咐我上房里拿相机,哪知刚进前厅,就听人说你不见了,爹急着让我上书房找罗局长电话,派点人去寻。”
夏余意眨巴着眼睛,完全不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心底又忐忑起来,“那”
看穿他的心思,夏秦琛道:“宽心,爹顶多生一会气,所幸我瞧见后院门开着,劳烦不到罗局长。”
穆斯年刚进来的急,开了后院的门便忘关,好在阴差阳错,否则指定将事情闹大。
夏余意没说话,就见夏秦琛开始调试相机,“不差这一时半刻,这样,你俩站好,帮我试试新的底片,拿不准我能在爹面前说好话。”
“真的么?”
夏余意一向不喜拍照,偏偏夏秦琛没其他爱好,热衷于拍夏余意。照他的审美,夏余意生得如瓷娃娃,天生的底片料子,无奈一直寻不上他愿意配合的机会。
夏秦琛:“还能诓你不成?”
话罢,夏余意衡量利弊,便硬拉着穆斯年一同站在那株玉兰树下,低声道:“斯年哥哥,笑一个。”
穆斯年随他摆弄,余光看了他一眼,没拒绝,在倒数最后一瞬微微弯了弯唇角。
夏秦琛连拍好几张,满意地摆弄相机,见夏余意实在配合,末了好心地提了个建议:“实在不放心,可以让斯年今晚留下,爹指定不管你。”
夏余意一听,眼睛就亮了,觉得还是这个提议靠谱,既可以避免挨训,又可以见到穆斯年,两全其美。
他转过去搂穆斯年的胳膊,“哥哥,今夜留下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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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办得顺利,那一小段插曲左右耽误不到半个时辰,老夫人一番谢天谢地,人平安无事,就将事情揭了过去。
这样的宴会每年都办得隆重,夏余意都腻了,虽说家里确实真心实意地在为他操办生日宴,但这宴会上,不仅来了许多商业大鳄,就连督军都来了。越长大越明白,这种宴会,摆明面上是庆生,暗地里却是各种试探与交易。
他一点也不喜欢。
于是他还跟往常一样,跟在穆斯年屁股后边走,哥哥长哥哥短地叫。
穆斯年今晚最终决定留下来,一来夏老爷确实动了怒,二来夏余意选择在这个节点上躲起来,确实跟他脱不了干系。
他觉得得跟夏余意谈谈。
宴会结束后,拍了全家福,人也就散得差不多了。夏老爷子叫住夏余意就要数落几句,却被上前来的穆韩川拦住,“夏公,莫要与孩子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