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见时笺起身,陆延迟理所当然地看了过去。
时笺脸色有点发白,身体疼得有点发抖,脑门上还都是虚汗。
这可是空调室,室内一直是二十七度的恒温。
陆延迟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劲,想到时笺不久之前刚打完整场球赛,他连忙关切问道:“怎么了?”
时笺给出了自己的初步诊断:“应该是阑尾炎,我打算去趟校医务室。”
急性阑尾炎还是很危险的。
而且,也不见得是急性阑尾炎,时笺对医学感兴趣不假,却并非专业学医,就算真学医才大二,各种通识课上着,压根谈不上有医术可言,时笺只是凭着对自己的了解,初步给了一种设想。
陆延迟吓到了一下,立马起身,道:“直接去医院吧,我们校医务室也就那样了,别急,我开车送你过去。”
时笺倒是很平静,他道:“右下腹部疼,是阑尾炎的概率很高,我高三的时候,拍了片,被确诊了阑尾炎,但不太严重,没做手术,挂水挂好了。现在是复发了,我感觉和上一回的症状差不多。”
陆延迟听时笺这么一说,也觉得阑尾炎概率很大,但还是去看医生更好:“你拿下身份证,我带你去挂急诊,没事的,别急。”
时笺了然地点点头。
陆延迟则拿上了车钥匙、手机,又拿了件外套。
两人匆匆出门。
等电梯的间隙里,陆延迟直接给他叔叔陆流打电话。
陆家其实算是医学世家,他爷爷、他血缘上的父亲、他二叔、他三叔、他几个姑姑,都是学医的。
反倒是陆延迟这一辈,学医的没那么多,就只有一个初中的堂弟,计划是未来学医。
陆延迟打的是他二叔——也就是陆屿宁他爹陆流的电话,他是浙一的主任医师,教授职衔。
国人很传统的理念,生病了下意识地会去找关系。
陆延迟也不例外,当然,如若是他本人,反倒不会打这个电话,但,是时笺,虽说时笺说是阑尾炎,但他真的怕时笺出事儿。
陆流这种主任医生,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待命的。
看到他侄子陆延迟的电话,他接得还要更快一点。
电话拨通,陆延迟礼貌地喊人:“叔叔。”
陆流对侄子很是担忧,他语速颇快地问道:“迟迟,什么事儿?别急,跟叔叔说。”
陆延迟边进电梯,边简单扼要地说明了下情况:“我室友,腹部剧烈疼痛,他自我感觉是阑尾炎。”
陆流听说是他室友得了阑尾炎,语调放松了许多,他温声道:“你先把人送过来挂下急诊,先拍片看看,我马上过去,放心,我这距离医院比你近的。”
陆延迟道:“谢谢叔叔!”
陆流回:“不用跟叔叔这么客气。”
时笺看着陆延迟急急慌慌地给他联系医生,说不感动是假的,陆延迟人帅心善,对他这个租住在他次卧的室友,依旧保有着善意。
陆延迟见时笺神色恹恹的,难免有些心疼,大美人生着病,罕见的没了那股子冷然强势之感,反倒透着股破碎脆弱感,泡沫一般,像是随时会消散,他沉声安抚道:“放心,我们先去医院挂急诊,拍片检查一下,看看具体情况。”
时笺的嗓音在深夜里很低很柔:“嗯,谢谢。”
陆延迟没应,只拉着时笺出了电梯,又取车,稳稳地把人送到了医院去。
他叔叔陆流已经等在了那里。
挂了急诊,拍了片检查,确实是阑尾炎。
但也不算严重。
动手术割掉也可以,挂水保守治疗也行。
陆流的意思是,动手术割了,一劳永逸。
陆延迟却是对手术、哪怕是微创手术也都有点迟疑,总感觉动了刀,要修养很久。
选择给到了时笺,时笺是觉得做了手术,要在医院住几天,怪麻烦的,他选择了保守治疗:“先挂水看看吧,要是炎症无法消除,再手术。”
陆流尊重病人的想法,亲自开了药和需要打的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