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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家大院里,祝景田静坐在屋檐下,看着自家爹最近阴冷着脸,心里微微质疑。
好像突然觉得自己从安平府城回来后,自家爹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每次自己说要去杨家做事,自家爹就一脸的恼怒。
这一日,祝景田去杨家找田锦绣商量作坊的事情后,前脚迈进家里,就觉得气氛不对,还没说话,脊梁上就被自家爹闷了一棍子,祝景田疼的呲牙咧嘴,就听见祝长河粗声吼道:“你这逆子,一声不吭的去安平府城,原来就是去找杨家那小寡妇去了!”——都回来了,还明目张胆的去杨家私会!
自家儿子从安平府城回来那一天,原本祝长河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可听见村里人说自家儿子给田锦绣驾车,亲亲密密的样子。祝长河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培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儿子有出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大夫,怎么他们杨家二媳妇就有鼻子有脸,让自家儿子给她赶车!
如今回来这才两三天的时间,动不动就去杨家院子里,祝长河心里这个生气的呀!也没见他们杨家这个疼那个痒的啊!
所以这一日,祝长河原本一大早就要下去锄地去,却看见自家儿子饭也不吃的往杨家跑去,他怒气冲冲的丢下锄头也不下干活,扬言这逆子回来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约莫一个多时辰,才看见祝景田磨磨唧唧的走进家里,而正是从杨家的方向走过来,祝长河气的一棍子打了下去,他见祝景田还想开口反驳,抡起了棍子又要往下打去,王氏忙揽住自家大儿朝祝长河吼道:“要打就打我,别打我儿子!”
祝景芸看着自家娘紧紧的揽着自家大哥,心里有一丝的失落,记得上次自己打碎了两个鸡蛋,爹爹拿着棍子要打自己,而娘也是指着自己数落,说自己没用鸡蛋都拿不好。
这个家,娘从来就只喜欢大哥,只疼爱大哥,从来都看不到自己的存在。见自家爹满脸怒气抡起了棍子不顾娘又要打下去,祝景芸忙奔上去挡在王氏的身上。
而那棍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祝景芸的身上,只听见祝景芸闷哼一声,脸上刷的变白,死死的咬着牙齿。
“妹妹,你没事吧!”祝景田慌忙之下推开自家娘,见自家妹妹脸上涔着汗水,掀开祝景芸的衣裳,就看见那瘦弱的脊背上红茵茵一条棍子的痕迹。
祝景田的心一阵难受,不顾自家爹还在气头上,跑回屋里拿了跌打酒,用棉花沾了跌打酒轻轻的擦拭着,“芸儿,忍着疼,擦了药酒很快就会好的,也会不疼的!”
自家妹妹太懂事,这样的伤这么的疼却一言不发,让祝景田摸不清楚自家妹子的心思,她好像从小就这样!
王氏在边上嘟囔:“我说你这丫头,那棍子来了你还不赶紧跑,怎么越长大脑子越不好使。”
面对王氏的喋喋不休,祝景田微微的蹙眉,见王氏还想说落下去,才抬起头来说道:“娘,你别说了,妹妹还不是怕你伤着!”
而那打人的祝长河,倒像是没发生事一样,怒气横声的指着祝景田吼道:“你是我祝家长子,又一身的医术,怎么去跟杨家二寡妇混在一起。”
见自家爹一口一个杨家寡妇的称呼田锦绣,祝景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想开口反驳维护田锦绣的名声,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得什么,这边是自己的亲爹,虽然他心里欢喜田锦绣,可跟自家爹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祝景田,你去安平府城就为了杨家二寡妇?”祝长河气的浑身直哆嗦:“漂亮的大姑娘多的是,你喜欢哪个不行,非得扒着杨家二寡妇,这些年的书你都读到哪去了!”
祝景田张了张嘴,那维护的话始终没说出口,耳边只能听见自家爹喋喋不休的怒吼,祝景田低头微微叹了口气,快步走了出去。
“祝景田,你个逆子,给我回来!”祝长河怒吼一声,“噗咚”一声摔倒在地上,吓的王氏喊道:“他爹,你咋了?可别吓我啊!”
原本已经走出门的祝景田,又忙跑了回来,将祝长河搀扶起来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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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院子,篱笆园的菜地里,辣椒、番茄、黄瓜都长出了头,锦绣舀了瓢水一颗一颗的浇水,李氏在院子里洗衣服,婆媳两个人各自忙活各自的,也闲起聊天。
“二媳妇,你前些央我的事,我给你问了。”这个时候并没有洗衣机,一大堆的衣服全都得李氏一个人洗,其中衣服最多的就是张巧的,花的红的绿的一大堆在地上搁着。
“娘,您有中意的人么?”
“有啊!”李氏抬头看了一眼在浇菜的田锦绣,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道:“村西头你苗奶奶家的大儿、二儿、三儿都老实能干,而且人品没得说,他们三房的媳妇也都是秀外慧中的好脾气,还有你幺婶子家的顺子哥,都是好脾气好性子的人。不过二媳妇,娘只敢给你保证这些人的脾气性格好,也不敢保证他们会制药呀!”
田锦绣又去大缸处舀了一瓢的水接过李氏的话:“按娘说的,苗奶奶家的三房媳妇加起来就是六个人,还有顺子哥夫妇就是八个人,差不多就行了。”
“啊!就要八个人就能开作坊呀?”李氏虽不晓得如何制药,却吃惊的问道,“这人也太少了吧?”
田锦绣哈哈一笑道:“作坊开起来需要管理的事可多,这八个人我准备提前培训培训,以后做的好就提起来当领事。”
“啊!还能当领事啊!”李氏搓着衣服盘算道:“那你也教教娘,让娘也当当领事!”
锦绣开怀大笑,见自家婆婆这样的孩子气都觉得可爱:“娘就是大掌柜的,不用培训也是领事啊!”
末了又说道:“培训了苗奶奶三位叔伯,顺子个夫妇,等他们基本能掌握要领,咱们就在村里贴告示,让乡亲们来应聘,不要尖牙利齿、尖酸刻薄的,只要心思好肯干,年纪大点也无所谓。”
锦绣说完话,看了看自己这破旧的屋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原本打算这一千两银子用来修建屋子的,看来实现不了,也好,等手里有钱了,就设计一套别墅院来。
天气逐渐的变暖和,只穿一身单薄的衬衣都觉得太热,李氏将各屋每床上的棉被都拿出来搭在院子的绳上晒晒,田锦绣看着那破旧不堪的棉被笑道:“娘,咱们家的棉被真有个性!”
“那可不,从前咱家里穷,这每床的被子褥子全是补丁补起来的,你看的这些还算好的!”李氏也笑道:“你没嫁到咱家的时候,那被子衣服看都不能看,我都是捡了人家的碎布拼装起来的,哎,想起来那些年的日子可真够苦啊!那时候我就想着,不管怎么苦也得拉扯几个孩子长大,娃儿大了就能享福了!”
没享到孩子的福,倒是享到媳妇的福气,李氏想到这个家这些天的变化,心里就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