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府上中门大开,灯火通明,眼见外面已经飘起鹅毛大雪,花荣在屋子里却如坐针毡。
他攥着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直把崔氏晃的头都晕了。
“福伯果真将消息传给张安哥哥了?”
崔氏嗔了他一眼,数落道:“这会功夫,夫君已经问了不下五遍,想来良卿已经在路上了。”
花荣挠头讪笑,又仰起头理了理衣襟。
“莲妹,我这一身还算庄重吧?”
崔氏酸溜溜的打趣道:“庄重!只怕夫君娶我过门那天也没有这么庄重。”
“这怎么能比呢?”花荣挑眉反驳,下一句话却咽回了肚子里。
他为人粗放率真,重义轻色,向来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奉为圭臬。
这种人若是把你当成兄弟,肯为你掏心掏肺,连命都舍得。
不过人也不是都一成不变的,自从结识张安之后,花荣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这些变化,身为枕边人的崔氏都看在眼里。
那些兄弟义气离女人家太远,崔氏不感兴趣,倒是张安对女人的体贴和尊重让崔氏记忆尤深。
她对张安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到了现在,她怎么也无法将这个温润如玉有翩翩之风的英俊小郎君和大名鼎鼎的青州贼融为一体了。
都说近朱者赤,夫君有了这样一个哥哥,也开始有样学样,言行举止都下意识模仿张良卿。
或许夫君自己都没注意到。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要是搁在以前,她敢拿夫君打趣,夫君必是要讲一番大道理数落回来的。
当然崔氏自己都没发现,她对张安印象的转变,也有一份爱屋及乌在里边。
自从小姑和张安默契的当着刘高的面演了一场戏,这两人之间就一直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姑嫂俩处得极好,情同姐妹,她又何尝不希望小姑有个好归宿。
如今看来,这张良卿和小姑也算是天作良配了。
至于张安青州贼的身份,崔氏还真没放在心上。
这年头有句话叫想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只要张良卿想,他转正的速度绝对要比夫君更快。
那么张良卿到底想不想转正呢?
只要成家之后,心里有了牵挂,自然就该做长远打算。
她心里正规划着,只听花荣问道:“怎么一直不见宝燕?”
提起花宝燕,花荣也是一阵牙疼。
亲妹子和张安哥哥郎有情妾有意,却一直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这算怎么回事?
眼看着吃过践行酒宴,张安哥哥就要回二龙山了,说不得今晚他得逼一逼张安哥哥,要个说法,不能这么拖下去了。
听李四兄弟说,有个扈家庄的扈小姐对张安哥哥有救命之恩,张安哥哥也对那位扈姑娘念念不忘。
扈家庄的实力并不弱于清风寨。
更何况感情这东西也讲个先来后到。
心里这么想着,就更坐不住了。
还没到花荣府上,张安便远远瞧见一道身影站在台阶前,等走近了才发现是花荣。
也不知道花荣在这等了多长时间,肩头已经盖了厚厚一层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