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看云桥已经心领神会,这才侧身对着外面沉声道:“进来吧!”只见两名女子不卑不亢地走了进来,前面一人约摸三十来岁,后面一人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都很清秀,一派落落大方的气度。如果只看外表,云桥对她们倒也很难生出排斥和反感来。“奴婢惠兰参见骄阳县主!”那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大大方方地跪下给云桥磕了个头,然后等着云桥叫她起身。随后,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也跪在惠兰旁边道:“奴婢玉梅参见骄阳县主!”云桥实在有些不习惯人家跪自己,她求救似的看了看凌夏,却发现他脸色很不好看。而且不止凌夏,凌越甚至连凌想容脸色都不太好看。出什么事了吗?虽然有人监视着自己实在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是只要他们行得正坐得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吧?“惠兰和玉梅是吧,我记住了。你们都起来吧!”云桥略有些慌乱地说了一声,只想快点把这两个人打发走。还要去见那个太监呢!不知道太监长什么样子,她心里还真的有点好奇呢!对了,想容是要进宫的,她可不能把皇帝身边的人给得罪了,最好打发一份厚厚的见面礼。可是,她没有钱啊!要不还是等这两个女人出去了,找凌夏他们商量一下……[东风吹绽海棠开:再见公主]当下第一要务是去见前来传旨的孙公公,云桥打算跟凌夏要个大红包就出发的,却不想见个太监都这么麻烦。那位慧兰姑姑带来了县主的礼服,又说要重新按品级梳妆打扮,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云桥无奈,只能强忍着暴走的冲动随她们折腾。她们立即回了云桥的“沁雪”,首先要重新洗脸,然后玉梅帮云桥重新梳了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有意无意间这丫头竟然扯掉了云桥好多根头发,疼得云桥龇牙咧嘴的。而后又用了发油,将她一头秀发梳得油光水滑服服帖帖的,最后才用假发套弄了一个飞仙髻。然后便由慧兰接手了。她不但带来了县主的礼服,还有皇帝御赐的金银玉器和首饰。她选了两支县主可以配带的三尾金凤簪插上,又选了一朵粉红的宫制绢花戴在发髻正中,最后用银链在她眉心垂了一颗红宝石,这才点点头,称赞道:“县主天生丽质,不过稍微打扮一下就已经雍容华贵,仪态万千了。”云桥暗中撇撇嘴,这还叫稍微打扮一下?她睁大眼睛看着镜中的女子,看倒是好看,只是不太像自己了。如果只是为了这么臭美一把,云桥可不愿意遭这个罪。不说头皮隐隐作痛,单单头上的假发套和沉重的首饰就让她一直挺着的脖子又酸又痛。他奶奶的,也幸好古代的贵妇没事做,简单地梳个头都要半小时……接下来才是梳妆。涂脂抹粉描眉,一项一项下来,绕是惠兰心灵手巧经验丰富,还是耽搁了十多二十分钟才弄好。然后才换礼服,云桥本来以为换个衣服而已,两三分钟就搞定,想不到古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从里衣到外袍,一共七套衣服,层层叠叠地穿在她身上。惠兰一边穿还一边念叨着:“这一套要贴身一些……”“这一件要穿松一点才好看……”“这件衣服搭配这条项链最好……”“主子你把这个镯子戴上奴婢看看……”“这里用这块碧玉佩比较好……”“……”云桥强忍着不耐随她们折腾,不断告诫自己,为了凌夏,为了想容,你就忍吧!不过是穿衣打扮而已,又不是鞭打毒药虐待你……幸好不必每天都这么穿,不然还不把人累死?如果可以的话,估计云桥肯定要找皇帝把这封号退回去,然后把凌想容留下来的。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足足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按照惠兰的说法,这已经算“很快”了。也不知道那位孙公公被茶水灌饱了没有,有没有不耐烦。按照云桥的猜想,既然人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那肯定是有些脾气的,可慧兰姑姑无论如何不肯让步,说这样才是对孙公公的真正尊重。然而事实出乎意料,看到云桥出来,孙公公只匆匆打量了她一眼,便满脸喜色的迎了过来,一口一个奴才,还称赞“骄阳县主”天生丽质,气质高贵雍容,一看就有大家气派等等,让云桥很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公公似乎用不着拍自己的马屁吧?不是说宫里的大太监们担心人家看不起他,平时都很傲气,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她当然不知道在等她的这一个半小时里,凌夏兄弟说了多少恭维的话,送了多少兴庆的“土特产”出去。孙公公要看看云桥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就告辞了。说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要回宫交差了。云桥给凌夏使了个眼色,凌夏示意她一切都已经办妥了,她这才放下心来。~~~~~~送走了孙公公,云桥立即把头上的发簪和假发套全都取了下来,将盘着的头发全都打散了,然后立即吩咐人准备热水,她要洗头。她平生最不喜欢在头上用头油。天生油性头发就不说了,还弄这么多发油,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或许云桥是这个时代最爱干净的人了,就是凌想容也是十天半月才洗一次头,可是她除了在沙漠里实在没有办法,向来是雷打不动一周两次。慧兰实在没有想到这个“骄阳县主”竟然是这么个脾气,本来看她没有主子架子,还要拚死苦谏的,没想到这次云桥压根儿不理她,直接招呼道:“凌夏,走,帮我洗头!”一句话,就惊得这位从皇宫里出来的姑姑呆怔了半天。等她醒过神来,云桥人已经不在了。玉梅作为云桥的贴身侍女,主子要洗头,她自然要跟过去帮忙的,可是云桥有意甩开她们,拉着凌夏跑得飞快,等她赶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她从未想过自己服侍了好几年的少爷竟然会帮女人洗头,看那动作似乎还挺熟练的,也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次了。她偷偷咬着自己的嘴唇,悄然退了出去。慧兰赶到以后也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或许是有了心理准备,她已经不向先前那样吃惊了。趁着主子不在,她将玉梅叫到一边,小声而详细地询问关于两位主子的事情,玉梅自然是知无不言的,至于有多少是真的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只见慧兰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玉镯子戴在了玉梅的手腕上。“你肤色好,人又年轻,戴这个最合适不过了……依我看,你生得也不差,不会一辈子都是奴婢命的……”“多谢姑姑……”玉梅带着几分羞怯低下头道。~~~~~~第二天,凌夏就带着云桥回将军府了。如今云桥不再是没名没分的孤女,而是受皇帝圣旨册封的“骄阳县主”,与第一次过来将军府相比,可谓有着天壤之别。而最重要的是,她和凌夏的婚事是皇上亲自赐婚的,永乐公主即便辈分上是皇帝的姑姑,也没有办法不认这个准儿媳妇。或许是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永乐公主也不想跟未来的儿媳妇把关系弄得那么僵,她竟然主动让步,亲自到二门口迎接,让云桥有些受宠若惊。云桥这个人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看永乐公主不同于前次的态度,她也慢慢收起了心中的刺,小心应对着。永乐公主亲热的挽着云桥的手,一路上言笑晏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女俩呢!凌想容挽着母亲的手臂走在另一边,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笑着,好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凌想容是真的高兴,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喜欢的朋友还是未来的嫂嫂,看到她们和睦的相处,她是打心眼里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