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上的时针越过数字9,这场在云层中憋闷多时的夜雪终于姗姗来迟。
柳絮般的的雪花沙沙落下,很快将马车顶棚刷得雪白。
达达利亚戴着一顶灰白色的军帽,额前的发丝被压得遮住了眼。被黑色皮质手套包裹的手从披风中伸出,接过属下递来的怀表。
他匆匆扫一眼,立即说道,“差不多该收网了。”
“公子大人,根据情报,他的元素紊乱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彻底爆发,我们不如再等”
“等?你的意思是要等他把整幢房子都引燃,我们再进去?”他不悦地反问。
“况且,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下令了?”
“属下不敢。”
“所有人结束待命。”
飞扬而起的披风搅乱空气中的雪花,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别墅,“按照计划行事。”
“是。”
在别墅外每多待一秒,达达利亚心中的烦闷便多增一分。
托克的大致位置已经确认,此时应该在一楼某个房间里被喂了药呼呼大睡,暂时还算安全。
至于宁归执行计划的过程中总要有牺牲。
尽管按照达达利亚的计划,宁归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一想到他带进去的是只空盒子,他就不免感到焦躁。
解救弟弟的任务交由一只隶属他麾下还算麻利的小队执行,至于那个元素紊乱者,才是达达利亚此次任务的主要目标。
这名来自枫丹的逃犯在进入至冬前,曾参加过一场位于枫丹与璃月交接点的地下拍卖会。
他的同事——愚人众的第九席富人也派人参加了这场拍卖。按照女皇给出的清单,使团依次拍下了来自归离原的盐石雕花、来自海祇岛的珊瑚秘典
直到清单上的最后一样拍品现身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物品名称都被一项接一项有条不紊地划线勾掉。
那是一只白铁铸造的首饰盒,小到一只手就能握住,从起拍价格来看并不算是热门选项或是传世孤品。
原本以为只需要几次加价便能到手的首饰盒,竞价却被一路喊到令人瞠目的程度。
与使团竞价的人,就是查理。
虽然富人没有辜负女皇的嘱托,最终以高出起拍价250倍的价格拍到了这只首饰盒,但一路跟价到最后的查理,依然引起了愚人众的注意。
盒子虽不起眼,却是愚人众下一步计划的重要线索,如此执着想要拿到盒子的查理,一定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拍卖会上已经足够引人注目的富人不方便参与此事的调查,其他执行官又各有事忙,有些甚至不在至冬。这项不轻不重的任务,便自然而然落在了达达利亚的头上。
托克被绑架虽然事发突然,但间接加速了调查进度,也算是歪打正着。
宁归带进去的那只盒子,是达达利亚派人赶工出来的十只赝品之一,从外表看和真品无差,只是时间紧急,未能复刻密保锁的结构。
盒子很难单凭蛮力掰开,但在重击之下难保不会露馅。
一想到此,达达利亚心中又是一阵焦灼。
他扫视一圈大厅,没发现什么异样。视线顺着楼梯上移,左边的栏杆上似乎突兀地披着一块灰色的布。
达达利亚走近定睛一看,胸口倏地缩紧:是他给宁归披上的披风。
壁炉没有点燃,屋里并不算暖和,好端端的为什么把披风脱了?
达达利亚快步走上楼梯,脱下手套探入披风,内衬冰凉,没有一丝余温,看来已经被脱下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