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在门口一直受到了天亮,天亮之后,仍不见他们回来。他正要去跟李信报告的时候,远远的瞧见了两个身影出现在视野当中。“哦,你还在这等着呢。”江渔承看着侍卫,有些惊讶,心道也顾非夜的这些手下也太实诚了,他拍了拍那侍卫的肩膀,道:“你先回去吧,已经没什么事了。”顾非夜看了那个侍卫一样,道:“这便是那个直接跟你说的侍卫?”侍卫颤颤巍巍的答道:“是,正是小的。”“你胆子还真大啊。”顾非夜沉声道:“连本王的命令也不听。”侍卫正要说话,但还没来得及,只见江渔承抬手替顾非夜拂去肩上的雨露,道:“你怎么这么严肃?”“谁叫他乱说话的。”“他是在乱说话?”江渔承疑惑地看向顾非夜,眼带笑意,质问道:“不是让我们好好谈了下么?”顾非夜咳了两声,没有回话,而是对侍卫说道:“行了,去忙吧。”侍卫看着二人举动亲密,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呆在这里,便急忙小跑着离开了。顾非夜则是带着江渔承一起去找了厉文帝,他们需要一起把这件事告诉厉文帝。今日是阴天,昏暗的光线从营帐的缝隙间照了进来,厉文帝听完他们的话后,沉声道:“你说的句句属实?”“是家父亲笔所书,笔迹确实是他的,并且还附上了信物。”顾非夜将厉将军寄来的信递给了厉文帝,同时将一块玉佩一同交了上去,那确实是厉将军的东西。厉文帝蹙眉看着这些信,是他出京后,开始发生的事情。原来京城里那几个人,早就对于这皇位虎视眈眈了么,一旦等到他离京,就准备取而代之。“朕回尽早回京,此事不要通知任何人,回京之后,便安排留京的将领亲自带兵过来。”厉文帝说完,看向了江渔承,正想开口,江渔承先说道:“皇兄,我要留在这。”“很危险。”“皇兄不必担心,顾非夜会照顾好臣弟的。”江渔承眼神充满信赖的看着顾非夜,道:“他答应过臣弟。”厉文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道:“你是朕唯一的弟弟,如果你身处危险,朕不知要如何面对先皇与母后。”“我意已决。”“你确定?”江渔承点了点头,道:“皇兄放心,如果我与他分开,我们反倒会都不知如何坚持下去,但如果我能看到他,他也能看到我,我们便会想着一起活下去。”他已下好决心。厉文帝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小渔,保护好自己。”他这个弟弟从来都是认准了什么事便会去做的类型,即使他将其强行带回去也没有什么用。等到他们说完出去的时候,李信就候在门口,似乎像是在偷听的样子。江渔承好笑的看着他,问道:“李将军还有偷听人墙角的爱好?”“算不得爱好。”李信支吾了一会,回答道。见江渔承与顾非夜都在笑,他才反应过来,急忙摆手,辩解道:“不是,我从来都不偷听!”“那你刚刚这是在做什么?”江渔承回身看了看营帐,厉文帝似乎已经准备休息了,灯已经灭了。皇兄应该听见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但是不准备管这个事情,大概是觉得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再见顾非夜,也是在那笑,江渔承便放下戒心,看着李信,玩笑道:“难不成李将军是想听听军功能不能落在你身上?”他用手敲了敲下巴,问道:“若是李将军这么想被夸奖,大可以直说嘛。本王一定会让皇上好好封你的。”江渔承心情不错,而李信刚好赶上了,便让江渔承想要逗弄他一下。他这一番话本也只是随意说的,顾非夜听了也在笑,而李信听完,不似平常笑笑便过去了,而是红透了整张脸,有些窘迫的看着江渔承。他似乎确实有话要说。江渔承与顾非夜对视一眼,言道:“今日也不早了,李将军似乎还没用过晚膳,不如一起吧。”李信没有客气,点了点头便跟着江渔承与顾非夜一同回到营帐了之中。侍卫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营地之中的饭菜自然是比不上宫中的,若是物资紧缺的时候,吃些随地可见的野草也是有可能的。但是由于厉文帝的到来,军营之中不敢怠慢伙食,而厉文帝又要与他们同吃同住。若是只顾的上厉文帝一个人,还能大鱼大肉几顿,要把全军都顾上的话,就没法与皇帝待遇一般了。不过至少,餐中是顿顿都有肉的。李信夹了一筷子兔肉,说道:“皇上真是好啊,福泽天下,庇护百姓,就连我们这些当小兵的也可以顾忌的到,这才是真的真龙天子啊。”他边嚼着兔肉,又边说道:“而且啊,这些还不是需要花银子的,是我们自己去打猎打来的,皇上说能省则省,就这样子,他也愿意跟我们吃一样的呢!”说完了厉文帝,他有看向了江渔承,说道:“在这上头,小王爷也是一样的,愿意与属下们同吃同住,而且一点也不挑食。”江渔承笑了笑,心道,他就算是再挑吃的,在南疆呆了这么久天天吃肉喝奶,也会觉得腻歪的。现如今再一回到中原境内,就算是个炒野菜他看着都觉得香。“吃饭,哪来的这么多废话。”一直默默吃饭的汉王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李信,冷声道:“你方才在那里听墙角,实属不妥。”李信咽了下口水,急忙便要起身,但是又被顾非夜抬手拦住了,道:“有什么事安稳坐着说,站起来做什么。”此言一出,李信才算是松了口气,他看向江渔承,而江渔承也在好奇的看着他。于是乎李信稍稍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而后郑重的看向了顾非夜,直言道:“王爷,属下想要军工。”世间甚少有人能够如此面对自己的欲望,并且将其直言出来。折让江渔承对李信有些刮目相看。这人似乎真的一如他表现出来那般耿直豪爽,江渔承喜欢结交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不会很累,有什么便可以说什么。不像南如月,他没办法和他交流直接,因为这个人他根本摸不清。“你往日也不是这般急功近利之人,必然是有什么理由的,不妨直说。”李信稍稍点头,便将碗筷放下,看来他把顾非夜方才的话记在了心上。“王爷,小王爷。属下家中有妻女,目前就住在这边境之城,原本属下没准备去见他们的。但是托小王爷的福,有了一日的闲日子。属下便一直在想着妻女。”他揉搓着手掌,似乎对此很是不安。“只不过,若是士兵没有正当的理由,不能随意离队,更何况属下还是个不小的军官,所以”“所以你便想要军工,理直气壮的回家?”顾非夜稍稍抬眼看向他,语气比方才严厉了不少。江渔承原本还在感动于李信惦念家人的心情,此时见顾非夜如此,不禁有些疑惑。“他不过是想要回家看看罢了,这应该没什么吧。”顾非夜看了眼江渔承,暗里悄悄拉了拉他的手。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江渔承便能明白顾非夜的意思。李信可以离开,但是不能这样离开,不能因为这个就想要军工,虽然他本来就有应得的奖赏在身上。但是,江渔承如今已经是经历过了的人,他深刻的能够明白,如果有了挂念的人,就不敢死了。面对死亡之局,便会退缩。虽然有那么一句老话讲得好,懂得如何活着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但是这句话放在战场上,并不适用。两军相碰,若是人数差不多,兵力也相仿,那拼的,便是人命。若是其中有谁还有着挂念的人,畏手畏脚,反倒更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