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医房之内。顾非夜端坐在一旁看着广偏忙前忙后,不时与他说两句话,他们说到了关于那日刺客行刺要杀南如月的事情,而顾非夜,也清楚了这一切的缘由。“这些日子,倒是苦了他。”顾非夜端起广偏给他倒的药茶,皱眉喝了一口后,面无表情将其放下推远,再也不动一下。“是啊,最近他应该很紧张。”广偏叹了口气,见顾非夜谈吐不凡,又很是关心江渔承,突然想起自己还未问这人与江渔承是什么样的关系。但若是顾非夜不愿说,岂不是尴尬的很。广偏喝着药茶,皱眉思索,顾非夜倒是看出来了他的疑惑,道:“你若是有事直言便可。”“那我”广偏刚想说话,便被顾非夜抬手打断。只见顾非夜侧耳细听,表情十分严肃,他迅速起身轻步走到广偏面前,低声道:“不要说话,做好手中的事情,有人来了。”广偏身子一僵,实在想不到回是什么人来到了这件医房,他摆弄着手中的东西,虽然被嘱咐了不要回头,但偏偏正是如此,惹得广偏更想回头看看了。他闭上眼睛,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强忍住想要寻找顾非夜在哪以及那人到底是谁的想法,开始整理起了医房的东西。不管是谁来,看见这么一副乱糟糟的场景,着实有些丢脸。门外响起极轻的脚步声,广偏抬起头,问道:“谁?”“广偏哥,是我。”来人说的是北疆话,而南疆境内所有的北疆人广偏都有印象。这个声音广偏也认得,是阿吉怒身边的侍卫,高高瘦瘦的,别人都叫他山羊。“有什么事吗?”广偏问道。“有点家事来找你,希望你能帮我传达回去。”山羊的声音被木门隔绝在外,有些发闷。“我能开门进来吗?”山羊问道。第四个刺客广偏不加多想,答道:“等会,我给你开门。”他放下手中东西,一转头,就看见顾非夜在自己身后站着。广偏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他连忙拍打着胸口,低声道:“你吓我一跳。”“广偏哥,你怎么了?”门外的山羊问道。顾非夜抬起食指,立在嘴边,轻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低声道:“小心。”广偏看着顾非夜,心道这人怎么跟江渔承一样神神秘秘的,而后转头对门外的山羊道:“没事!刚刚磕到了,我现在给你开门。”说罢,他走到门前,门是上着锁的,顾非夜跟在他身后,低声道:“这人怎么知道你在这?你跟他说的?”广偏摇了摇头,看着顾非夜,心下突然凉了一半,他虽然是住在这里,但白天的时候大多是候在江渔承身边,或者到处查看有无未曾被发现的草药。是啊,山羊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你先给他开门,多跟他说点话。”顾非夜脚步极轻,即便是同在屋内的广偏也听不到他的走步声,他暗想难道这就是中原的轻功?广偏将门前的板凳挪开,对山羊说道:“我还想着睡一觉呢,没想到刚准备睡着你就过来了。”随着门被打开,山羊的声音也渐渐清晰。“那看来我来的巧了。”门打开了,而门外的山羊在看到广偏的那一刻,表情一变,极其狠厉,他原本左手背在身后,此时突然向前甩出,手中握着的,竟然是一柄杀羊用的钢刺。山羊本以为自己可以一击得手,未曾想广偏向后一退,躲过了这一刺,甚至还紧关上门,把他的手夹在门中。这个大夫居然也有这么厉害的功夫?山羊被门夹了手臂,竟然一声不出,强忍着。坐在地上的广偏此时才反应过来方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那钢刺离他仅有寸距,而躲在门后的顾非夜拎着他的衣领将他甩出,并关上门用身体堵着。山羊吃痛,丢掉了手中的钢刺,而顾非夜将其捡起狠狠刺在了山羊的手臂之中。他又从怀中抽出一偏长的匕首,抬手便将山羊的手砍了下来,切面极平。比起害怕,广偏第一反应则是此人武功上乘,力气也很大,若是让他去片羊肉,必是顶尖的刀工师傅。顾非夜稍稍送开门,看着那根半截的手臂被抽出去后,才紧紧关上门,拎着剩余的半截手臂,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山羊躺在地上哀嚎着,他的手没了!他的手居然被那个大夫给割掉了!速度极快,甚至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有痛感。“你!广偏哥你怎么能啊啊啊啊——”山羊又在尖叫。“说点什么吧。”顾非夜见此,稍稍放下心来,看来他是还没暴露。广偏看向他,有些呆愣,知道山羊又在叫他的名字,才急忙点了点头,稳住心神从地上站起来,视线怎么也离不开顾非夜手中的东西。他咽了下口水,说道:“我念你与我同是北疆人!你竟想杀我!这就是你的报应!”顾非夜等他说完,道:“你去拿块大些的布,等我一会开门,你就罩住他,要留活口。”广偏点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听顾非夜说i的话了,他从角落里找出自己夏日盖的被子,举在身前,说道:“我准备好了。”顾非夜点头,将手搭在门上,轻声道:“三、二、一!”阳光照进医房,广偏盯准了门外躺在地上握着自己手臂正在哀嚎的山羊,举起被子扑了上去。山羊整个人被罩住,不断地挣扎着。广偏一时差点被甩飞,有些压制住不他。顾非夜拿起墙上挂着的绳子,在广偏按住山羊后,便立即上前,将被子的四角系在一起,不让山羊逃出去。随后,二人又一同将山羊拖回医房。医房的门关上了,门外只剩下了一片血迹以及拖行的痕迹。顾非夜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抬手将山羊打昏,对广偏说道:“他应该没看见我。”“他没机会看见。”广偏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此时生出无端的后怕,他狠狠踹了被子包里的山羊一脚,骂道:“我还当他是朋友!他竟然想要杀我!”“你得罪他了?”顾非夜问道。广偏摇头,“没有啊,我们都不常见的,我从来不去阿吉”他说到此,突然顿住。“阿吉怒?”方才顾非夜听说了这个名字,此时他也很怀疑这个人有鬼。广偏看着他,点了点头。他们刚从阿吉怒那里回来,就有刺客找上门,若说这是巧合,未免也太过于巧了吧。阿吉怒敢在这么近的时间内安排人来杀他,必然是因为觉得可以得手。广偏想了下,若是没有顾非夜在此。仅有他一人留在医房内的情况,此时怕是已经没气了。广偏向来独行,医房位置偏僻鲜有人来,阿吉怒难不成连这点也想到了?“你先替他止血,这血再流下去,怕是这人就要失血过多身亡了。”顾非夜将被子里那个还在往外冒血的手臂拎出来,对广偏说道。广偏很是疑惑,恶狠狠的看着地上的山羊,道:“这人要杀我!我为何还要替他止血?”“因为若是能留下活口,我们便有了证据,虽然他想杀你,但此时他对我们来说还有用。”顾非夜突然抬头,看向广偏,问道:“江渔承会不会有事?他如今昏迷留在帐篷内,我担心”广偏看了看外面的天,让他放心。“现在守着江渔承的应该是多巴,你放心,他身手很好,并且他一般都是与他师弟一起,这俩人一起,南疆的那些侍卫刺客应该没有能赢他们的。”广偏准备着止血药,不满的看着那半截手臂,将药草狠狠拍了上去,说道:“江渔承也应该快醒了,我给他配的药准备好了,一会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