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偏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笑了。“我不是曾与你说过,北疆善毒蛊么。”江渔承点头,问道:“所以我这是中毒了?”广偏摇头,认真的看着江渔承,声音十分严肃。“你被下蛊了。”说起蛊物,江渔承对其的印象便是将各种毒虫放在一个罐子了,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叫蛊。但是北疆这里不能用常识来思考,他疑惑地看着广偏,问道:“我中蛊了?”广偏摇头,很耐心地解释道:“不是中蛊,是被下蛊了,虽然你说的那个也算对。但是中,是说你不经意间接触到了,但是下,是有人刻意给你施加的。”江渔承此时终于明白过来,他坐起身,惊讶地看着广偏,指了指自己,问道:“有人要害我!”“你小点声!隔墙有耳!”广偏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拉着江渔承躺下,他扭头看了看紧闭着的门,凑到江渔承身边低声说道:“我想应该就是北疆的人,你刚来的时候有没有碰过谁?”江渔承摇头道:“那时我连南疆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更别说是分清楚南疆与北疆了。”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实在是不明白。毕竟他平时也没觉得自己哪不舒服。只有骑马昏倒的那日与今天,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不是那么健康了。原本还以为是心脏的问题,但是他还这么年轻,心脏病的几率很小。“那蛊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我平时都没什么感觉。”广偏拿出医术,正是之前他给阿穆萨看的那本。江渔承凑过去看着那本书,问道:“所以阿穆萨也知道我中蛊了?”广偏看了看他,皱眉摇头到一半,又点了点头,江渔承觉得好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广偏十分谨慎的又朝着门的方向看了几眼,小声说道:“下蛊的人,就是阿穆萨。”“不应该啊,我是来到南疆好几日后才见到的阿穆萨,而且是我昏倒之后的事情了。”广偏将艺术递给他,指了指上面的图画,是一条衔尾蛇,而形成了圆形的蛇中间,画着一只老鼠。蛇吃老鼠。老鼠逃不出去,只能乖乖等着被蛇吃掉。“他可以把蛊交给别人,让别人对你下蛊。这个蛊是阿穆萨家独有的,虽然外面也有人会用,但是不多。”江渔承同意道:“而且他们也没有理由对我下蛊。”广偏再没有动作,只是十分担忧地看着他。江渔承再说什么,他都不答了。江渔承觉得很是奇怪,小声问道:“不能说?”广偏又是先摇头再点头,这次江渔承明白了。“不可以说。”点头。江渔承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也明白了,为什么广偏不愿意说。“那你只管点头摇头,我问你。”江渔承继续问道:“你可是觉得,那下蛊的人,是他?”纵观南疆,似乎也只有南如月会想对他下蛊了。江渔承在床榻上画了几笔,是一个马头的形状,正是南如月平时总挂在腰间的,象征着南疆王身份的马头玉符。广偏轻轻点了下头,低声道:“我不能说这个。”“放心,如果我是你,我连这件事都不想说,无事一身轻。”“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广偏看着江渔承回复了些力气,便将一直握在手里的水壶递给了他,并说道:“但是你说,你不会让我死,还说要”江渔承明白,是指要带着他逃跑这件事。“我还以为你会觉得荒唐。”广偏又笑了,重复着自己方才的话,“原本是这么想的。”“这蛊究竟是什么样的,瞧你从刚才起就一直愁眉苦脸的。”江渔承握了握拳,他想知道自己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广偏又替他把了次脉,边研究着脉象便说道:“这蛊叫锁命蛊,把你的命锁在这个圈里。超过这个范围,就会昏倒。如果次数多了,便会反应过大,直接暴毙!”意料之外的人这蛊还是个能算距离的?江渔承觉得有点悬乎,这蛊要是用在犯人身上,那岂不是都不需要监牢了!“一定范围?他要怎么,那么精确的计算我到底跑了多远?中心点在哪?总不可能中心点是南如月本人吧,我逃跑还得把他带上。”广偏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替他详细解释:“这蛊的意思是指,你如果过于颠簸,便会昏倒,所以不能劳累,幸好你是个王爷,要是平民家里可养不起吃白饭的。”难怪他当时骑着马,从马背上就摔了下来,此次又是去大牢又是坐船的,来了北疆之后又遇上这档子事。江渔承心想,他这要怎么逃跑?总不可能停停歇歇,又没人夹着他离开北疆。“我这是,没办法逃出去了吗?”江渔承问道。“你放心,这蛊倒也有得治,只不过有味药是阿穆萨家独有,你若能说服阿穆萨,让他把药交出来。”江渔承问:“什么药?”“阿穆萨家中养的蛇尊卑分明,最为尊贵那种蛇叫圣君,赤鳞金纹,位同北疆圣尊阿穆萨。”江渔承记得,便是阿穆萨随身带着,用来吓唬他的那条蛇。既然那蛇地位如此尊贵,他又要如何偷得?“我会想办法。”江渔承皱眉,模样瞧着有些气馁。他们又坐了许久,门才被推开,养邑与多巴一前一后进来,二人看着似是有些气愤,尤其是多巴,手上缠着白纱,血迹已经渗出来了。“这是怎么了?阿穆萨欺负你们?”江渔承瞧着他们,最终只得出了这个结论。多巴与养邑对视一眼,而养邑摇了摇头,多巴便客套道:“只是被划伤了手,劳江王爷关心,阿穆萨让我们来带个话,让您如若有事尽快过去。还有,江王爷别忘记,两个时辰后咱们就该回去了。”江渔承从床上下来,腿还有些发软,他强撑着身体,对多巴笑道:“自然,我一直没忘呢,走吧广偏。”等随着侍女来到阿穆萨所在之处时,江渔承已是气喘连连。“你有什么要说的?”阿穆萨瞧都不瞧一眼,此时才颇有一个圣君的样子。江渔承很是自来熟的找到椅子坐下,他看了看广偏,笑道:“尊上雅兴,养花喂蛇弄蛊制毒,不愧是北疆圣尊。”他这一句话似乎将阿穆萨所有雷点踩了个遍,就差明摆着去跟阿穆萨说你跟南如月是同一种人!就是北疆的土皇帝!阿穆萨稍稍抬头,望向他,问道:“你说什么?”他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却让人动弹不得,江渔承笑道:“阿穆萨,你即是北疆圣尊,并且那么多北疆人都瞧不上南疆人,甚至你也是,为何你要与南疆王来往?我想不通这一点。”“你又知道什么。”阿穆萨冷笑,又道:“那个人跟在你身边,你却什么都不知道?”江渔承问:“谁?”阿穆萨却又不答了,他看着江渔承疑惑的模样,只觉得心情大好。心情好了语气也和善了不少。“你想说什么,可以说了。”“那两个犯人身上,发现了蛇形家纹,难道南如月没有告诉你。”广偏起身,背对着阿穆萨,指了指腰后的位置,道:“就在此处,有一衔尾蛇金纹,正是北疆贵族才会用的纹路。”南如月表情未变,但却不再看向别处目中无人,他盯着广偏指的地方,冷声问道:“这是何时的事情?”江渔承答:“不远,就是今日上午,不过我记得,你应该是下午才回的北疆,我猜定时因为南如月怀疑你,所以才”他话没说完,有的话无需说完,也能起到足够的作用。“衔尾蛇纹毕竟是家纹,怀疑到我身上,也不足为奇,倒不如说,不怀疑我才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