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德尔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昨天你到底怎么了。”江渔承摘了串葡萄,准备边吃边说,他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昨天我从马上摔下去了,昏了过去。”“什么!那你的身体。”娜德尔有些紧张的看着江渔承,江渔承朝着广偏的方向指了指,笑道,“我没事,这不是有大夫在么。”“是的,很健康,也没有擦伤什么的。”只是。广偏思索了片刻,终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我那天,似乎是因为先觉得昏,所以才摔下去的,就那样在草上睡了好久好久,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太阳川了,裤脚还湿了一块,肯定是白雪拉着我过去的,我醒来之后,还发现下雨了,那天可冷死我了。”江渔承有些委屈的说道。“以后你骑马,我要看着你才行,过去还没听说过谁骑马还会昏的。”娜德尔笑道。江渔承想了想,说的也是,可能他这症状叫晕马吧。广偏一直一言不发的吃着东西,吃完之后本想直接离开,却被江渔承拉住了手腕。“你还没告诉我,南疆与北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江渔承没想放广偏离开,虽然娜德尔也知道这件事,但是有两个人来回忆,应该可以回忆的更全面些。广偏笑了笑,只能无奈的再坐下。“原本,南疆与北疆是一处地方。”南疆与北疆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两个友好关系的部落,南疆人喜欢骑马射箭,喜欢放牧,喜欢草原,而北疆人喜欢树林,喜欢草药,同时也很喜欢毒物与巫蛊之术。原本南疆与北疆关系很好,但也只是最开始,越到后来,两方之间的误解便越多。南疆人觉得北疆人阴狠毒辣,喜欢这些歪门邪道,会背后下毒。而北疆人觉得南疆人粗暴顽劣,竟会不顾性命的去比拼厮杀,又不重视大地生灵。但两方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也没有什么大的矛盾,还是很和谐的。直到一个南疆人,想要当王,想要一统南疆与北疆。那个南疆人带着士兵去攻打中原,而中原没料到自己竟还有这样一个敌人,因轻敌,让那个南疆人小赢了一场,捕获了不少中原的物资,与俘虏。广偏沉默了一下,说道:“其中有不少是女人,那些女人成了奖励、赏赐,生下的孩子也生活在草原上。”江渔承原本是有些散漫的在听着,听到此之后,立刻坐直了身体。他记得广偏说,自己的母亲是中原人,或许就是那些中原人中的一位,但毕竟是很久很久之前,时间上似乎又对不上。不管怎么说,广偏在因为这事而感到难过,或许正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中原人。娜德尔点着头,说道:“我记得的也是这些,小的时候大人们都说,不要不听话,不然就把你送到北疆去,他们说北疆人很残忍,杀死了所有的中原女人。”广偏皱着眉瞪大了眼睛,似乎对此很不满,他张了张嘴,没说话,过了一阵才开口道:“我小时候听的是,杀死那些人的是南疆人,说南疆人很残暴。”娜德尔沉默的看着广偏,似乎也不愿自己的民族被这样说。江渔承拍了拍二人肩膀,安慰道:“都是那些要打仗的人的错,他们自己犯下错之后,还不认,还要替自己的罪名找一个背锅的人。那些俘虏,南疆与北疆的子民,你们和我,都只是被骗了而已,我看现在南疆与北疆的关系似乎还不错?”混血娜德尔点了点头,说道:“毕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到底是谁做的,已经查不到了,总之自那之后,南疆与北疆就闹了矛盾,我们对于血统不像中原那样重视,那些中原人在这里已经成为了妻子、母亲等等的身份,是很多人的家人。”广偏叹了口气,“或许正是因为当时觉得,南疆与北疆差异太大无法统一,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方法吧,让两边分裂,再把罪名推到另一边身上。”“不过就北疆与南疆的现状来看,或许当时是南疆的人做的,毕竟现如今只有南疆才有王。”娜德尔的话一出,让江渔承瞬间警惕起来。这可是大不敬的话!若是放到中原,株连九族都够了!娜德尔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虽然南疆这边的阶级很大部分都是学中原的,并且并没有中原那边那样重视,但是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她刚刚的那句话,很有可能解开了当权者不愿提及的秘密。“没事,我来时候看了,周围没人的。”娜德尔小声道。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后,广偏才继续说道,“总之自那之后,北疆就搬到雨林那边了,你既然去过太阳川应该见过。”江渔承应声道:“确实见到了,当时吓了我一跳,一直在想为什么南疆还会有这种地方。而那个阿穆萨还在说,在太阳川对面看到我了。”广偏想了想,笑道:“那这应该是骗你的,因为下雨,太阳川涨潮,他不可能回得去再回来,阿穆萨就是这样的奇怪性子,你不要把他的话当真。”说完,三人一齐笑了,原本紧张的气氛也解开了,娜德尔继续起了刚刚的话题。“随着时间过去,两边的关系也缓和了,只不过两个部落各自发展各自的,现在有很多地方都没法相互理解了,甚至在语言上都有了区别,北疆人学南疆话倒是很容易,南疆人学北疆话就很难了。”江渔承将自己方才的疑问提出,毕竟他在这里除了自己,就没见到过别的中原人,广偏思索了一下,回道:“虽然很少,但还是会有零星几个中原人闯进来,有的是战俘,有的是走错了,也有来玩的,我母亲是误闯的,王上的母亲则是战俘,后来她。”“什么?你说南如月?”江渔承惊讶的看着广偏,对于南疆王是混血这件事,完全没有想到。广偏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老南疆王有很多个妻子,王上是老王跟战俘生的,别的郡王则是纯血的南疆人。”见江渔承一脸疑惑,广偏笑道:“南疆对于这种事情不是那么在意,这也是南疆与北疆产生分歧的原因之一,北疆的那些大家族还是很重视血统的,一些毒物与巫蛊之术都是传内不穿外的,所以北疆到底有没有这些东西,还是两说。”“我觉得是没有的。”娜德尔说道,“小时候母亲讲的那些故事都太离谱了。”她突然说了一段南疆话,似乎是在讲故事,广偏听完笑了,而江渔承听不懂,只能疑惑地看着他们。广偏笑道:“我也听过差不多的故事,不过你们这边传的这么夸张,就算是神也做不到啊。”三人又闲聊了一阵,外面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了,等到广偏打了个哈欠之后,江渔承才想起来送客。他拉上帐篷链子,躺在床上却始终睡不着觉。南疆的王位,可以传给一个中原混血?或许南疆人真的不在意血统到这种程度了吧。江渔承回忆着他们今日的话,逐渐睡了过去。至于广偏,则是站在暗处看着娜德尔回到她的住处之后,才转而去了南如月所在的帐篷。“王上。”南如月稍稍抬头,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又将自己埋入到那本中原的兵书中。“你在他那里留了很久。”广偏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他对于这位新的南疆王总是抱有本能上的恐惧。“阿穆萨已经回那边了,你没赶上与他一趟船,如今这么晚了,船夫也都回家了,你今天就留在这吧。”南如月道。“是。”“都说了些什么?”广偏思索了一下,说道:“他问了自己伤势如何,我告诉他没有大碍,只是胳膊上有些擦伤,那位小王爷对南疆的事似乎很好奇,又把娜德尔王妃叫了过来,问了我们关于南疆与北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