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属于南疆人的浪漫。江渔承待她说完,便立即问道:“那你可曾去过太阳川?”“肯定去过的,这里的人都是在凌川河边长大的,太阳川是凌川最重要的支流。”娜德尔恍然大悟,笑着问道:“你去太阳川了?”他们边聊着,边将马带回了马棚,而后娜德尔命人去准备洗澡水,又让江渔承先换下衣服,回帐篷里好好暖暖身子。江渔承坐在炉子旁边的时候,才觉得手脚冻的发麻,他搓了搓手,此刻放松下来,心脏似乎是因为方才的意外而产生的原因,跳的极快。他还没有回答娜德尔的问题,但是江渔承身体不适,实在没有心情继续谈下去。此刻虽然监视他的人都退下了,但反而是最危险的时候。江渔承虽然想跟那个神医再多说说,但是最终还是强忍着了。现如今还是白天,人都还没睡,若是被人发现,日后可能又要变回刚来这里的时候,被囚禁一样的日子。江渔承不敢贸然行动,他现在刚发现逃跑的可能性,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我们之后有时间再谈吧,今天我累了。”江渔承叹了口气,对娜德尔笑了笑,又说道:“我只是想跟白雪多亲近一下,就跑得比较远了。”“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事就叫侍女过来。”娜德尔给他倒了碗茶,虽然和中原的茶水区别很大,但是对江渔承来说,总比每天都在喝的牛奶强。他送走娜德尔后,便半眯着躺在了木桶之中,热水很好的驱散了他的疲惫。这时,江渔承才来得及细想。他的身体怎么回事?心脏不好?怎么可能!如果原主心脏不好,肯定早就显现出来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反映到他的身体上来。而且心脏这种毛病,如果不是先天性的,一般很少会出现在年轻人身上。他坐起身子,检查着自己身上,又像模像样的摸上了脉搏。自然是什么都摸不到的,江渔承只摸到了心跳。他现在心跳的比平时快一些,就像是刚运动完之后的样子。或许是因为骑了很久的马吧。江渔承没有继续深思下去,实在是因为他也没有什么思路,只能等过几日,他找到机会见到神医之后再说。所以,江渔承也就自然而然的,没有发现背后肩胛骨的位置上,有着一个极淡的红色小点。江渔承今夜又梦见了南如月,不像是上次他在呼唤着自己,这次是确确实实的看到了。南如月就站在他的面前,仿佛洞悉了他所有的想法。那双深邃的淡色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就像是蛇盯上了猎物。而他确实是猎物,江渔承如今是俘虏。“你想逃?你以为你能逃得掉?江渔承,你别想逃。”江渔承是被吓醒的,他猛地惊坐起,先是看了圈四周,什么人都没有,他松了口气,又躺了下去。外面天已经亮了,但是江渔承怎么也不想起。这梦要是再来两次,他迟早被南如月吓死!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怎么他都没梦见顾非夜,反倒是南如月总去梦里做客。江渔承有一种挫败感,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顾非夜了,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顾非夜肯定是在奋力救自己的,就是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困难。南疆这里处处透着古怪,而南如月又是个诡计多端的人,江渔承只怕顾非夜会栽在南如月地手里。不行!怎么刚想起人家就念着人家的不好呢。江渔承起身穿衣,既然顾非夜正在努力救自己,那他也要好好寻找逃出去的方式才行。他掀开帐篷的帘子,外面监视他的人比昨日要少一些,而且更为松散,似乎是对江渔承放松了警惕。白雪不知被谁松了缰绳,正在帐篷外面等着他,见到江渔承出来,立即小跑着上去,舔着他的脸。“别舔了白雪!”江渔承挺喜欢这匹马的,但是动物的口水就是有那么个特点。很臭。“别舔了别舔了。”他与白雪亲密交流着,远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跟白雪的关系很不错啊。”是阿迪力。江渔承还没来得及谢他,刚将视线移过去,便发现,南如月也跟在他的身旁。昨夜才在梦里见过这个人,此时江渔承实在不愿再见到他,便叹了口气,向着阿迪力打过招呼后,才对南如月说道。“怎么,才说给小爷自由,这又安排人来监视,怎么,堂堂南疆王,说话不算数?”江渔承冷笑,直视着南如月。“你违反了规矩。”南如月解释道。“什么规矩?”他可不记得与南如月有过什么约法三章。但南如月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让江渔承觉得,他很多时候做事都是看心情。“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见了大夫,我应该知道你都见过谁,安排那些人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他们此时应该会更听你的。”南如月解释道。“这偌大的草原上,到处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你又天天又事,万一那天小爷去找人说话,不也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南如月说话根本没什么逻辑,漏洞百出,江渔承不愿与他多说,冷哼一声,不再看他。阿迪力倒是头一次见二人这样相处,很是好奇的看着他们,等坐到帐篷里了之后,突然笑出了声。“笑什么。”江渔承蹙眉问道。“王上过去哪里这样被人凶过,也就是你了。”阿迪力还以为他们二人的关系特殊,直言不讳道。江渔承听着觉得不适,而南如月也没多说什么。今日他们还是来找江渔承接着喝酒的,南如月让人带了不少的酒进来。而江渔承观察着南如月的表情,想要判断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太阳川的事情。看他这副样子,那侍卫应该确实没说。此次他们前来,除了喝酒还有别的目的,阿迪力与南如月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阿迪力说了几句南疆话,江渔承听不懂。他们二人用南疆语言交流着,时不时的看眼江渔承,这让江渔承感到十分不自在。“你们是来喝酒的还是来议论事的,这还有个中原人在呢,你们说什么小爷可听不懂,酒都变得不好喝了。”江渔承给他们二人倒上了酒,这次只准备随便喝点。“我最近忙,你昨天过得可好?”南如月首先说道。他这话让江渔承响起了警铃,表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其实身子忍不住绷紧,南如月说的好像是知道一样。“这些你去问侍卫不就知道了,怎么,找了那么多人来看着小爷,竟是来吃白饭的?”江渔承把问题丢回给了南如月。但毕竟他都这么说了,南如月若是真的去问,倒显得斤斤计较了,虽然江渔承是俘虏,但他在名义上是客人,面子上起码要给足,不然南如月也没必要放他自由。“这就不必了,我只要知道,你是乖乖在这边呆着就行。”果不其然,南如月的回答不出江渔承所料,江渔承喝了口酒,又道:“不过,过几日我想去看看太阳川。”“你去太阳川做什么?”南如月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知道这边有个太阳川的?”“是阿迪力告诉我的。”阿迪力点头,“是我说的,草原的另一边有条太阳川,那里风景很美的。”于是江渔承理直气壮地埋怨道:“这边全都是草,我已经看厌了,要去看看水。中原可是有山有水有草有树的,这里我只见到了草,看的人眼花。”“但是你还是要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南如月没有因为江渔承这一点小小的失礼而感到生气,而是轻轻的笑了。这回便轮到江渔承不说话了。